炙风子常日里也是如此,早去与阿燃争那张独一的床,但是本日不知怎的,却有兴趣赏起月来。
“你土字一门的问切之术,你倒是学的明白!”炙风子又说道,复又提起那酒坛来,便又将一口酒下到腹中。
庄牧尘此惊不小,虽知炙风子无伤他之意,但对炙风子这心法工夫,却也领教了。
“够了!”炙风子一声吼怒,竟然将庄牧尘震起丈余,却到底是一门宗师,只用气而不消力。
庄牧尘半空而起,仓猝凭脚力运起一股真气,点了下去,但见那脚力落于房檐瓦间,尽拖出一条两丈长的口儿方才定住身心。
“帝京沦亡,半晌之间,伯父不念百姓,罢了!然伯父却苟活帝京无出亡躲灾之意,蝼蚁且偷生,白天之时那一帮逃亡的家伙尚也求生求财,为何伯父连此鄙贱之求皆无,只愿做个不人不鬼的行尸走肉!”
庄牧尘目睹炙风子很有起火,晓得本身战略有成,便又开口道:“现在之天下,王土四分五裂,正道支离难存,东域贼子江湖更是号天下一百单八魔星自封保义天子直取帝都西京,此城存亡,天下存亡危在朝夕,而伯父身在帝京却无动于衷,即使伯父可心无侠道,难不成可心无百姓,心无天下?”
“伯父?”庄牧尘开口道。
“伯父!万事行于细,皆需……”
炙风子没有言甚么否与不否,只是抓出一颗阿月浑子,嗑去壳子,将果仁放在口中吃去了。
庄牧尘便将酒坛子递给了他,坐了下去。
“你小儿胡言乱语,你道我未曾想振侠道纲常聚侠道于一气而成大元?试问那一回合的侠道世人有阿谁比得上我对侠道正气一脉的殚精竭虑?我舍了修为,弃了事迹,没了妻儿,全然无我!而我换来的是甚么?与弟子轻易的轻易!投敌叛道的投敌!你爹偏让你来诘责我?他为何不让你去那西府雪峰之巅问那苍穹尊主?去那东域广林阁内问那广林真人?”
庄牧尘原便筹算好了要失礼一会,再不等炙风子的言说,便开口道:“小侄与伯父幼时便了解,伯父与父亲交好,父亲常言伯父是侠道在他那辈十年一回合中为人最正气,最为天下正道所忧所虑的人。小侄当时年幼,便也一向敬伯父为豪杰豪杰。但是现在这十年一见间小侄方才看清,伯父那边是甚么豪杰豪杰,倒是鼠辈,与这人间偷生蝼蚁无差!”
炙风子横卧在酒坊的房檐上,手里提着一壶酒,面前摆着一布袋阿月浑子。房檐上是早就吐满了壳子,而哪壶酒,早已不知在几时就已经被喝了个精光。
无数颗通红铁球,似群星陨坠般,向着西都城,横冲而来……
“让开!”不等庄牧尘将话表完,炙风子便一把将其推开了去,但见一颗一尺来宽的通红火铁球平空而来,炙风子单手御起火行之法,只见从他掌心打出一道炙红热浪,瞬息间,竟将那火铁球融成了铁水滴洒在砖瓦之间。
炙风子将饮尽的哪壶酒一顺手扔到了酒坊后院,将那坛新酒起了盖子,便灌了一大口在嘴里。
炙风子听到此处,只觉鼻息间粗气直喘,胸中脏腑悸动,手脚按捺不得。
“见伯父久坐于此,念来酒已饮尽,特寻了一壶来。”那少年说道。
“是你和阿燃喝剩下的酒吧?”炙风子言道。
这时,却平空闪出一小我影,不言语的,直接站在了炙风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