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站起家来,带头步入侧厅,世人随后鱼贯而入。
钟鸣亦是仓猝站起家来,抬手扶起沈爵,朗声笑道:“沈员外如此小题高文,端的见外,侄女儿恰是好玩嬉闹的年纪,本官又岂会当真?哈哈,哈哈。”
厅外缓缓走来一排七人,领头一人端着一顶玄色帽冠,前面六人顺次端着束缎、发簪、帽簪、系带、配珠、缀须,一起列队整齐步入侧厅,一字排开,等候钟鸣。
“哼,我才不归去,我要等着看麟哥哥行冠礼,懒得理你!”沈大蜜斯轻声嘟哝着,现在尽显小女儿姿势,固然带着头冠,也粉饰不住娟秀的五官,分外精美可儿,再不见之前不男不女的别扭之态,越看越越是感觉斑斓。
在坐诸位也尽是宦海游弋的邃密之人,心中已有定判,只是不说也不笑,悄悄地听着,因为这沈员外带来的人,非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终是姓沈,毫不是姓张姓李的,能够随便在郡守面前建功逞威的垫石。
钟鸣心下一惊,忽地想起了昔日之事,沈爵倒是无所顾忌,也是会心一笑。这钟鸣、沈爵和赵克明,代表着官政、商民和江湖之道,三人现在竟同声笑了起来,却又各怀心念地笑着。
诸人无不心下暗服,这钟鸣公然非是平常,言语当中想来是勘破了沈放男扮女装之秘,又能和颜悦色暗提沈爵适可三分而止,还能兼顾筵席氛围和蔼团团,不失风采又增几分气度严肃。
“一叩父母大恩,二叩至圣先师,三叩司礼折福束发之恩!”赵麟三个叩首,叩得情真意切。这司礼与人束发,是要伤人发肤的,将来身后是要去天国享福抵消罪愆的,所以是折福束发之恩。
“礼毕!高朋退席,上菜咯!”管家一声呼喊,全场镇静雀跃,当真是饿极了,加上先前的空肚美酒,更加驰念这好菜速上。
“不分相互,不分相互!”钟鸣与沈爵二人皆是笑着拥戴。
钟鸣心中也确信了这一点,笑着抬起左手按住身边的沈员外,笑着说道:“眼拙眼拙了,沈公子勿要起火,本官所言俱是表扬之意,此‘放’非放浪形骸之‘放’,亦非猖獗无礼之‘放’,乃是鲜花绽放之‘放’,生生不息盛开绽放之‘放’!似沈公子这般敢做敢言的后生岂不成畏?”
看来确是沈放无疑,非论是沈公子还是沈蜜斯,终是姓沈的,终是姓沈的沈放。
周遭数十人团团围住,目光核心尽在这钟鸣身上,钟鸣愈发严肃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