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晚,直至黑尽。
落日斜落,烟波浩淼的洞庭湖面上撒满了金黄的余晖,一人一舟,一枝竹篙,好似漫无目标飘零着,单独撑着这秋水长天的孤单。
凌飞云带领杨熊、徐仁昌二人,沿着忠义街转过穿云路,纵马急至城中将军府门前,胯下骏马也似灵性普通,忽地立足不前,低低嘶鸣。
说时迟当时快,小舟上的男人已然双腿蹬舟上冲,借上小舟浮力反弹之力,翻身提气一脚踩上了奔射岸边而去的竹篙,那里另有先前的半分醉态,舒畅泛海顶风而动,好不称心。
城楼上的守备门将秦明,马上抱拳行礼朗声回道:“本来是凌将军,将军稍后半晌。”秦明一面答复凌飞云,一面斥令传令兵飞奔城下敏捷启门放下吊桥。
小舟有力的摇摆着,一个落拓的男人在舟上撑着竹篙,醉眼迷蒙随风摇摆,脑后随便用根麻绳扎起一束马尾,满脸髯毛已有寸长,明显是悠长未曾打理的肮脏。本来江上泛舟把酒顶风的萧洒景意,却与这落拓肮脏的男人显得格格不入。
早已候在岸边的两个将官吃紧抢步迎上,此中一个蓄着山羊髯毛仓猝抱拳迎上道:“大哥,你终究返来了,可把兄弟几个急坏了,探子来报,那南郡背叛正四周追杀大哥,真担忧大哥……”。
这襄阳城地处中原要地洞庭湖畔,富庶之乡鱼米丰美,陆路交便当发财,历朝皆是兵家必争之地,享有“得洞庭者得半壁”的重镇佳誉。内哄必争襄阳,内乱先攻山海,这襄阳城池与山海雄关并称天下龙兴二源,向来也是皇室既倚重又顾忌的制衡冲要之地。
凌飞云扶住马鞍,悄悄一跃已然跨上马背,抓住缰绳,与杨熊徐仁昌二人并马而行,侧头问道:“将军料事出神,安知我本日回返?”
襄阳城的守将乃是当朝稀有的名将郭金龙,官拜二品镇北将军。历朝历代皆是郭氏一脉镇守襄阳,郭金龙先祖曾是抗击外族死守襄阳的大豪杰,自此襄阳郭氏一脉固然为官领禄,亦因其先祖历代传承的民族时令深为各路江湖义士所敬佩敬佩,故不管庙堂之高抑或江湖之远皆重襄阳郭氏一脉忠烈高义。
山羊髯毛的将官一脸不屑:“刚才是谁在念叨就怕南郡那娘们……”
城楼上一其中年将官朗声回道:“本将秦明在此,城下何人?”
凌飞云点头叹道:“难怪是将军的‘急鲁前锋’,不愧这‘急鲁’二字了”。言罢,凌飞云胯下用力狠夹马肚,胯下骏马吃痛早已迈开蹄子飞奔而去。
“咳咳,”满面横肉的将官用心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山羊髯毛将官的话。山羊髯毛的将官,看了看男人的神采,好似徒增了几分悲戚之色,俄然怯怯又略带一丝歉意地便不再言语。
他确切是孤单的。
未等说完,另一个满面横肉的将官已然抢话道:“四弟,咱大哥的武功,恐南北两郡皆无人能出其右你这难道杞人忧天。”
杨熊摸了摸脑门,浑厚地笑道:“大哥如此睿智尚且不知将军神机,兄弟愚鲁又怎能得知一二。”
眨眼的工夫,竹篙离岸不过十丈之距,已无半分冲势,男人再次用出了登萍渡水之功,单腿蹬竹悄悄翻身一跃登陆而去。
一湖两郡,这一湖便是指这洞庭湖,两郡其一便是洞庭湖以北的襄樊北郡,其二便是洞庭以南的荆岳南郡,这洞庭四杰便是这一湖两郡赫赫驰名的湖上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