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头也不回,他一起疾走,又是峻峭山路,早已筋疲力尽,却不肯意慢下脚步,稍作喘气。
“是韩小哥!是韩湘!韩湘!”
这茶青色的烟气,在半空自行化行,像一只鬼怪,张牙舞爪的扑向龙七。
“还不止一条。”迦楼罗王回味着那日嗅到的龙气,“此中一条还是正裔之龙。如果能吃掉那条龙,本尊五百年都不会再饥饿。”
把守蓝家庄园的吏役,目睹着上面死犯人们暴动,一个个同僚被从山崖上推落,摔进深谷和山脚,内心早生了惧意,乍然又听韩湘大喊着火,恐怕下山的路再没有了,也顾不上那些庄子里的人,拔腿就逃命去了。
世人依言让出一道窄缝给韩湘通过。
龙七毫无惧色,乃至还带着些不屑,悄悄巧巧一个折腰,仿佛无骨,身材像流水一样从造像肩膀上滑落,又一只脚踩在各处鲜血和尸身的空地之间,瞧她那模样,仿佛嫌弃地上脏,被血污弄脏了都雅的小皮靴。
迦楼罗王面带嫌弃,毫不粉饰。
龙七乘风直上,如一羽洁白大鸟,药师坛所处的山颠,矗立入云,尽是突峰兀石,她直直往上,并不借力,韩湘追着她红色身影,用尽尽力在山路上奔驰。山势崎岖,峭壁陡立,都挡不住他疾走的脚步,龙七脑后那两道流光般的金色发带,就是他指路的明标。
“玉琤小公主,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见到你,本尊真是喜不自禁啊。”
这是师夜光活炼妖时所制,是那些强大的小妖,濒死之际开释出来的毒与恨,对平凡人有激烈腐蚀的感化,一旦触到,顿时便会骨肉分离,化作枯骨。师夜光看出来了,龙七绝非浅显人,就算如此,被这尸毒烟侵袭,她即使有甚么高深的法力,也只要束手就擒的份。
龙七稳稳落在药师坛正中间的位置,单脚点在赤松子造像的肩膀上。她一眼便看到祭坛下遍及的尸身,每人胸口处一个血洞,一个个双目圆瞪,有惊骇,有不甘,有气愤。
迦楼罗王听到师夜光的话,转过甚,俯视着他道:“就这些民气,全都吃掉也不敷以充饥,最多只是半饱。本尊自从被你用血契的体例呼唤出来,每天都在忍饥挨饿,你如果没才气让本尊吃饱,本尊凭甚么要给你回报?”
“做戏就要做全套,我总要给朝廷一个交代。你觉得死牢里的犯人,是随随便便就能全数提出来的?”师夜光望向地上横陈的卸岭门人尸身,眼中毫无半点怜悯,嘴中却说道:“为了安排这些食品给你,本少监但是煞费工夫,这些卸岭门人精通风水秘术,他们仅仅仰仗手中一把铲子,就能轻松将一座山崩溃,如同厨子解牛,并且他们这些暗门里的人,向来不肯跟朝廷官府打交道,都是为了你,本少监才低三下四的找畴昔,请他们帮手,现在他们都死在你手里,归去本少监还要想体例对付阿谁姓谢的古怪男人。”他停顿了一下,摸索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那么,你是不是也应当对我有所回报?”
“你认得她?”师夜光攀着神女造像,急声扣问迦楼罗王,“她到底是甚么人?”
“是我先问的你们。”龙七柳眉竖起,“你们为甚么要在这里杀人?为甚么要把一个庄子的人都弄来这里?你们到底想要干吗?你们如果不诚恳交代清楚,可就别怪本女人脱手替天……替天……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