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七从未见太长安的时下新妆,女子们脸上刻画红痕,贴花钿,她只觉猎奇,竟当街拉着一名身后背着琵琶的伎人,伸手摸人家的脸。
他的火伴曹九,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公子哥,身量尚未长足,比韩湘略微矮一些,生得极其标致,一张脸,凝脂点漆普通,大大的眼睛长睫毛,竟比普通的女人还要都雅几分,透着少年特有的清扬气味。他穿的是市道上难见的大红色绫缀葵斑纹大衫,腰束和田白玉精雕的并蒂桃子玉带,脖颈上还戴了一只纯金璎珞,通身的气度,一看就是朱门大户里备受宠嬖的小少爷,眼神清澈,不惹灰尘,不懂油滑。
韩湘浑不在乎道:“看看怕甚么,平康坊又跑不了。”
曹九也道:“韩湘说的对,蓝采和,你还是跟我们一起最安然。”
韩湘怒道:“姓蓝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瞧你这副模样,如果被你爷爷看到,他白叟家该有多悲伤难过!”
“父王说长安城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这里所谓的四海之珍奇,依我看,真没甚么大不了,远远比不过我们东海龙宫,你瞧方才那三个凡人女子,随随便便一颗珠子,就让她们看直了眼,跟得了甚么天大的宝贝一样,对我们感激涕零,可见人间的人是没见过甚么叫做珍奇的,不过,这里吃的东西,倒是新奇风趣,是我在龙宫里没有吃过的。”
“老奴都瞧见了。”云伯无法,也未几言,伸手取出一个鼓囊囊的皮袋子,从内里取出一颗拇指大,光滑圆润晶莹剔透的珍珠。“三位女人,对不住了,不管我家小仆人做了甚么,我都在此替我家小仆人向三位女人赔罪了。这颗东海明珠,就算做赔仪,赠与女人吧。”
就在他们火线不远,一座雕梁画栋,装潢富丽的酒楼鲜明入眼。
“但是父王二十几年前,不也本身跑来人间玩耍过一番。”龙七一双明珠般的眼睛忽闪着,“云伯,仿佛当年就是你陪着父王的,二十几年前的故事,如何你向来都不讲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