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来咯。”伴着一串噔噔噔地脚步声,韩湘裹着薄毯,光着脚的身影跑上来,他手里拎着一只银酒壶,夹着两只酒杯,怀里还抱着两碟子下酒菜,没重视龙七,只冲蓝采和道:“他们都上小蓬莱当神仙去了,那里晓得我们这才是赛神仙呢,说到清闲欢愉,长安城里我敢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本来是你……”
吕洞宾摸着下巴,俄然咧嘴笑起来。“有好玩的事。”
“小主子!小主子你慢点跑——”
龙七声音很低,蓝采和闻声转头,清幽的眼眸里似有星星点点的光芒。
曹九气得点着韩湘道:“明显是你惹的事,却要我又出钱又着力,我欠你的?”
龙七方才一颗心跳的短长,可当见到吹箫的这小我,反而俄然一静,连心跳都没有了。她看着一手执箫的蓝采和,只感觉一颗心已经不再属于本身。
韩湘道:“是啊,如何了?”
教坊司的伎人以胡琴奏起《凌波曲》,有人吹着玉笛,打着羯鼓,弹起琵琶,一名拖着长长披帛的舞姬翩然入场,穿一身薄透的纱衣,轻巧起舞。
菖蒲翻叶柳交枝,暗上莲舟鸟不知。更到无花最深处,玉楼金殿影整齐。翠黛红妆画鹢里,共惊云色带轻风。箫管曲长吹未尽,花南水北雨濛濛——
龙七一边走一边转头看蓝采和,他正用布巾细细擦拭木筷,又遵循原样将筷子收起,苗条的手指工致的打出阿谁都雅的绳结。
她没有一点开打趣的模样,韩湘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吕洞宾看似在赏识乐舞,却一向都在察看着龙七,云伯没有退席,而是始终站在龙七身后,偶尔跟吕洞宾探视的目光撞在一起,一双老眼里都是考虑和防备。
蓝采和见怪不怪,对韩湘这副德行已经很风俗了,故而并不理睬他。
“产生甚么事了?”曹九迷惑地看着龙七一阵风的跑了,探听的望着吕洞宾。
吕洞宾道:“等着看好戏便能够了。”
龙七追风似的一口气跑下小蓬莱,方才来到画舫前,萧声戛但是止。她一咬牙,辨着余音袅袅的方向,也不怕闪现身份,腾空而起直上画舫最高处,那边,船板上铺着一块方毯,一个清爽超脱的身影悄悄耸峙,皎如玉树临风,对着浩大的江面,手里拿动手帕,手帕上托着一管长箫。
龙七第一次听到蓝采和的名字,在内心默念几遍,牢服膺住。
萧声让全部夜景都多彩起来,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一声声构成具象如画,在龙七面前明灭闪现。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撩得心动,没法平复下来。
“是谁?”龙七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本觉得彻夜不会如愿了,好音易得,知音难觅,何况如许的乐声,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次闻。
韩湘压根不当回事,还冲蓝采和挥手。“人家女人都没不美意义,你一个大男人有甚么可不美意义的。你现在孤家寡人,就我这么一个发小,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那我就是你独一的亲人啊,我得对你负任务,不能看着你整日闷在家里发霉了。”
忽闻箫声起,夹在南风里,是昨晚听到的。
龙七蓦地奔到阑干处,扒着阑干在风里细细辩白,绕着观景台,跟着萧音而走。
韩湘大笑道:“哎哟,脸红甚么?先别发楞了,擦擦口水吧,都要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