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赤神采有些颓废,拿出一沓写满了笔墨的玉碟。
拜别之时,横江俄然想起先前在三宝宙船暂留那段光阴里,曾读到的一本仙门文籍,此中记录着一段有关弱水的诗句,便念了出来,道:“我欲乘飞车,东访真君子……”
横江正要说话,火线俄然传来咔嚓咔嚓。
横江天赋平淡,那里能精通阵法。独孤信这些年来,则一向在炼丹炼器,对于阵法一途,并未去深切研讨,如何能在一时半会间,将这仙府大阵了然于胸?
荒赤有些不信,道:“若真是弱水,飞鸟难渡,为甚么我先前放出的鹤符,能在湖面上飞来飞去,终究又化作符纸,飞回我手里?”
绫波真君和几人非亲非故,绫波真君却说要送见面礼,实在奇特。
荒赤正要去收取冰盒,却被横江用眼神制止。
方才飞至湖水之上,鸟儿已惊慌乱叫,搏命扇动着翅膀,却无济于事,像是空中坠落的石头,落到了湖水里,消逝不见。
绫波真君指着冰荷,道:“苏南泉虽不是诡诈多疑的艰险小人,可你们修为寒微,人微言轻,他一定肯信赖你们。我给你们一人一件信物,你等见了苏南泉以后,只需把信物给苏南泉一看,他就会信赖你们。方才你们念的诗,我都听到了。我本觉得,那苏南泉薄情寡义,把我给忘了,现在以诗而言,并非是他健忘了我,而是千万里弱水挡住了他,唉……”
女子那没有瞳孔的眼眶,正对着横江的眼睛,稍稍有些游移,似是感觉这几小我当中,横江的修为,只算中下,却为何由横江来和她说话。沉默半晌以后,女子也未几问,只道:“你等碰到了苏南泉,只需跟他说,我绫波真君,在海中过得非常孤寂,他若再不来寻我,我便会心生沉闷。我心生沉闷,便节制不住道心,便要杀人……”
横江道:“真君存候心,长辈记着了。”
横江方才念出前两句,独孤信接着念出了后两句:“蓬莱不成到,弱水千万里……”
绫波真君却不肯放他们走,又道:“我幼年之时,吾师曾言,民气诡诈,难以推断,你等既然收回了心魔誓词,我倒也能够信赖你们。你们与我在此了解,也算是一段缘法。若不送你们一些见面礼,你等回师门以后,被问起见了我绫波真君,却白手而回,本真君岂不会被天下妙手嘲笑?”
别处的湖水,要么是清澈见底,要么是带着几分水草的绿色,要么是带着浑浊的暗黄,要么是过分肮脏而闪现暗玄色……现在湖面升起的水花,却纯白一片,似是牛乳,正如喷泉一样,直冲向上,再朝四周八方洒落,淋成一圈红色瀑布。
此事,横江当真是记着了。
荒赤摇点头,道:“走吧!走吧!”
女子又问:“那你们是谁?”
叽叽喳喳!
无人识得这个女子。
可世人来到此地之时通过的那一扇仙府大门,已消逝无踪。
“去!”
荒橙眯着眼睛,扫视湖面,道:“此水多数是弱水!唯有弱水,飞鸟难渡,鸿鹄易沉,神仙难过!”
荒赤性子暴躁,抢着答复,道:“我们不熟谙苏南泉。”
绫波真君摇点头,道:“你们修炼的功法,虽都是光亮正大的玄门真法。可自古以来,道指正宗也出过很多凶险狡猾之徒。你等先对心魔发誓,包管不会骗我,我才信赖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