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命她先去清算一下,十天后在西泯江边的胡杨树下汇合,一同解缆。
余瑶扁扁嘴,嘀咕道:“流石峰那很多不对劲的人,你不要,偏生挑中一个土人女子……”
魏十七问道:“那么,接下来你有甚么筹算?”
“人尽其才,才尽其用,让她给冯煌打动手,若吃得起苦,便传她些神通也无妨。”
乌老迈大呼一声,连人带叉摔进舱内。若非他及时退了半步,这一口恰好咬在他天灵盖上。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瑶“呀”了一声,恍然大悟。
金小蝶面前一亮,俄然福诚意灵,双膝跪地,道:“奴家愿跟随仙师,奉养摆布,不离不弃。”
那女子从怀里摸出一只玉瓶,将黑烟支出此中,长长舒了口气,昂首看时,忍不住惊呼一声,揉了揉眼睛,不敢确信。
秦贞转头望了魏十七一眼,低声道:“摄魂术?”
有旁人在,一时也不及细说,金小蝶将快船拴在渔船以后,乌老迈定了定神,晓得舟中都非常人,那里敢怠慢,将双桨划得缓慢,逃也似地到达岸边。
魏十七朝她招招手,那女子大喜,仓猝驱舟靠近,跳上渔船,摘下斗笠倒头就拜。
她决定去铁岭镇,金不换曾在那边住过很长一段时候,学会了汉人的说话,回到蛮骨丛林后,给女儿讲了很多铁岭镇的事,她打小就恋慕不已,心生神驰。
那女子口中念念有词,屈指一勾,从鱼妖颅顶引出一道黑烟,扭曲变幻,稍一凝集成形,下一刻便告崩溃。
“但是……但是魏仙师?”她战战兢兢道。
魏十七微微点头,“莫要脱手,看她如何应对。”
...
艰苦展转一言难尽,直到数月后,世人才在昆仑山的一处山坳中安设下来,重新推举族长。这一起迁徙,谁更合适当族长,昭然若揭,金小蝶冷眼旁观,谁都没有再提起她爹爹,他被完整忘记了。
在铁岭镇最后的那些日子,她过得很艰巨,身为一名土人,一名女子,她贫乏赖以保存的手腕,除了出售色相外,别无他法。那是一段痛苦的,没法躲避的经历,金小蝶用身材调换款项和食品,强颜欢笑,固执地活下来,孜孜不倦地修炼“摄魂术”。
乌老迈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在江中捕鱼打了几十年,何曾见过这等怪物,一时候骨软筋酥,爬都爬不起来,口中叨念着老天爷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保佑吃紧如律令。
一起问讯,饥餐渴饮,终究达到了铁岭镇。那是个花花天下,她满怀期许,做了很多夸姣的梦。
为了吃饱肚子,江中的鱼,林间的兽,树梢的鸟,都沦为她演练“摄魂术”的工具,胜利了,有肉吃,失利了,只能剥树皮,掘草根。
本来那日妖兽进逼土人村庄,金小蝶随妇孺撤往断崖峰,厥后得知族长死亡,村庄亦毁于从天而降的火雨,世人无家可归,只得踏上西去的陌路。
金小蝶满口承诺,喜不自胜。
没甚么可抱怨的,怀想和悲伤于事无补,人总要往前看,吃饱肚子,活下去,才是最首要的。
她并非汉人,脸部表面稍嫌刚硬,眸子乌黑发亮,肌肤粗糙,算不上仙颜,却别有一番豪气,秦贞和余瑶都不熟谙她,但听魏十七提及过蛮骨丛林土人村庄之事,猜想她便是已故族长金不换的女儿金小蝶。
秦贞插嘴道:“莫不是为了冶炼‘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