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跟着一座屏风学的?”
“咦?”兰香吃了一惊,抬起妙目细心打量着他,悄悄猜想他的身份。
她将琵琶交给丫环,道:“小时候听人唱过,不经意就学会了,也不晓得是那个所作。”
腐败又喝了一杯酒,支着下颌咬着筷子,对兰香道:“咦,如何不说话了?”
“兰香女人,好生号召这位吾公子,切莫怠慢。”舫主弯着腰退了出去,安排重九到一旁的船舱里喝酒等待。
腐败指指椅子,道:“站着说话累不累,坐,尝尝这味羊糕冻,真不错。”
舫主一面扳话搭话,一面提着灯笼带路,旁敲侧击问起小公子的姓名来源,魏十七随口给他安了个镇海关军伍世家三代单传“吾公子”的头衔,腐败笑嘻嘻应着,并不恶感。
西泯江上最豪华的四条画舫,有三条为花满楼统统。
花满楼是潼麓镇首屈一指的青楼倡寮,幕后老板姓陈,祖居潼麓,是周遭三百里出了名的大豪商,他本人甚少在镇上露面,一年到头都在都城做珠宝买卖,可贵返来一趟,花满楼主如果他的二叔陈近月在打理。
魏十七听了感觉有点耳熟,问道:“这是何人所作?”
舫主引着三人上到画舫二层,卷起珠帘,宴客人入内。重九甚是识相,止步于外,魏十七陪着腐败踏进房内,举目望去,只见一名宫装美女笑吟吟站在屏风前,端倪如画,清纯中透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娇媚,身边侍立着一名青衣丫环,年纪甚小,左边脸颊有一个小酒窝,眸子骨碌碌直转。
腐败踩着踏板走上画舫,猎奇地张望着,事事都感觉新奇,舫主感觉好笑,这么小的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惦记取寻欢作乐,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不过瞧他那身行头,重新到脚可不便宜,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健仆,一个护院,有模有样的,倒不能怠慢了。
说巧不巧,画舫方才送走了三元桥周府的至公子,书香世家,知书达理,只是碍于家里的端方,周公子说甚么都不敢停宿,只能偷偷溜出来会一会才子,在西泯江上闲逛了一下午,谈谈诗词,听听曲乐,再赶着归去过冬至。
“在中原洛城,一户姓侯的大人家。”兰香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回想起旧事,徒生感慨,“奴家命苦,本来是要嫁入侯府的,厥后家道中落,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那天下午,奴家记得很清楚,天上阴云密布,风吹得满池荷叶背朝天,水轩当中,侯家大少爷给奴家看那座屏风,听那弹琵琶的歌女唱曲子,他说这是侯家家传的宝贝,等奴家嫁入侯府,能够拿来消愁解闷。唉,现在想起来,像是一场梦……”
腐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长得好,声音也好听,会唱曲吗?唱一个听听!”
舫主正抱怨兰香没把周公子留下来,又一桩买卖找上门来了。
兰香愣了一下,抱愧地笑笑,稍稍拉起衣袖,皓腕如霜雪,为二人斟满酒,道:“是,是跟一座屏风里的歌女学的曲子,这位公子也见过那件宝贝?”
腐败大大咧咧坐下来,看了兰香几眼,鼓掌笑道:“长得真好,姓甚么?”
重九在镇上待了这些日子,对三教九流的活动熟门熟路,她抢先跳上画舫,把管事的舫主叫来,问明今晚在画舫上的是哪位女人,有没有客人,而后开口把画舫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