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罚她银钱?”
楚姮记性不错,手又工致,看一遍就会。
她慌不择言,反客为主,干脆劈脸盖脸对蔺伯钦一顿臭骂:“你还美意义问我?方才我美意美意来给你换药,没想到你、你竟抱着我不放手,还说喜好我,心悦我。真是下贱胚!不要脸!”
那铁锹生锈,愣是隔着衣服伤到肩骨,破皮翻卷,肿得发亮,大片大片的青紫从肩头伸展到脊背,不断渗血,看着都疼。
他细心的检察了蔺伯钦伤势,摸着山羊胡道:“大人,您这伤幸亏没拖,不然气候酷热,恐生疽肿,到时候就不好医治。”
“莫要混闹!”
楚姮却有些打抱不平,好歹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呢!
蔺伯钦总算有反应了,他停下脚步,瞪着楚姮斥道:“我气你不听管束,率性妄为,没法无天!明显好端端地躲在一旁,非要出来惹人重视,李四娘,你怕是不晓得‘死’字如何写?”
她快步走到蔺伯钦跟前,道:“你不打她板子?”
刚好现在胡裕等人赶到,七手八脚将那歹人铁锹夺下,反剪双手捆成一团。
隔着窗棂,蔺伯钦坐在桌边,端直的身影投在窗纸上明显灭灭。
医馆老大夫姓徐,长相驯良,慈眉善目。
楚姮悄悄一推,便走了出来。
明显是他扰乱了她的打算,反而过来骂她?!
蔺伯钦抱着一本《水经注》,已靠在椅子上睡着。
他觉得下一秒楚姮就要被人用铁锹拍死了。
付车费时,楚姮多给了他一贯钱,还叮咛他好好照顾他体弱的娘亲。苏钰拿了钱,千恩万谢的分开了。
此次蔺伯钦真不被骗了。
她生在宫闱,见惯太多自擅自利的事情,十七年来,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奋不顾身的庇护她。
“你治伤首要,还是盖个破印首要,内心没数吗?”
在床上展转反侧半晌,她到底挂念着蔺伯钦伤势,翻开被子坐起,排闼出去。
该给蔺伯钦换药包扎了。
她语气一软,扶着他问:“没事吧?”
“李四娘,你……”
但是一闭眼,脑海里就闪现白日里的场景,蔺伯钦飞身而来,用身躯将她护在怀中,本身结健结实挨了一锹子。楚姮当时气恼他自作多情,可回过神,不打动是假。
蔺伯钦道:“双平急着回鄞州,我要先将他的辞呈勾决盖印,再送去府衙。一来一去,怕要担搁很多时候。”
幸亏他反应极快,堪堪将头一侧,那铁锹愣是贴着他脸颊扫过。
蔺伯钦大惊。
楚姮本还想嘲弄他两句,瞧见这伤势,便将不好听的话都咽下肚。
楚姮吓了一跳,忙退开老远,仿佛做负苦衷被抓包,一张俏脸宽裕通红。
蔺伯钦沉吟说:“我已承诺双平,此事不能迟延。”
只听“砰”地钝响,铁锹狠狠砸在蔺伯钦肩头,他咬紧牙关,痛的一声闷哼。
可她不甘心又被蔺伯钦说教,干脆憋出几滴泪,泫然道:“当时环境危急,我是真的很担忧夫君……”
楚姮赶紧双手捂耳,做出一副耍赖的模样:“不听不听!”
蔺伯钦还未回神,俄然听得身后收回一声怪叫。
医馆里拿出来的药膏被蔺伯钦甩在一旁,动都没有动过。
楚姮游刃不足的抱着双肩喊拯救,歹人一铁锹扫来,她用心往地上一滚,筹算暴露马脚,好反手扣住对方脉门。眼看铁锹就要敲破她的脑门,蔺伯钦大惊失容,他想也不想飞身上前,一把将楚姮娇躯护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