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所求道义,乃是朝廷的层次。只要向上面交的出政绩,往上面压得住非议,便是上上之策。你若志向为官,岂能不明白此中事理?”
当今科举宦海体系说到底,都是由天命向下衍生出来的,神通都是天命授予。不免有官员科学天命,一心向上了,这和那些神恩体系下的狂信徒没有辨别。
欧阳举人顿时觉悟过来,叶行远所言有理。别人或答应以蒙混畴昔,以本日叶行远的出头表示,大抵已经上了县衙黑名单。与此比拟,前去县衙投书,底子就不算甚么了。
欧阳举人倒是有些踌躇,他已真正将叶行远当子侄普通对待,对他的将来更是看好,这类惹人记恨的事,便不想让叶行远去做。但恰好现在又没有其他自告奋勇的人选,如之何如?
“现在一鼓豪杰气,不羡相如在渑池!”叶行远的背影消逝在山道,只剩两句回荡于世人耳中。一众年青的秀才都面有惭色,低头不语。
黄典吏在旁听着两人对答,不由也是捏一把盗汗。周知县也就罢了,他跟从县尊两年,晓得他城府极深。但这叶行远小小年纪,竟然也这么沉得住气。
约莫聊了十几句,周知县这才意犹未尽停了口,目光在叶行远身上打转,俄然变了话题,“你年纪悄悄,如此才调,不消三年便是琼林宴上客。县中之事与你干系不大,本官满任便要迁转。
到了后堂,叶行远只见周知县只穿戴常服,居中而坐,面上老神在在,也没有甚么笑容。县中出如此大事,周知县尚且能够安闲自如,这份养气工夫确切能够。
不过半晌工夫,黄典吏就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看着叶行远嘲笑,“叶相公,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对欧阳前辈这个盟主而言,这一头炮就哑火,未免太挫气势。如果再如许下去,只怕驱周集会要成了笑话。连个敢直面周知县的人都没有,还谈甚么驱周?
可惜“风萧萧兮易水寒,懦夫一去兮不复还”实在有些不大吉利,不然他必然会选这句高唱出来。不过身为诗魔,这类需求时候的定场诗总能找到一句半句。
县里已是剑拔弩张的局面,两人却仿佛浑若无事。如果不体味背景,只会当是叶行远中结案首秀才,返来顺道拜访知县罢了。
县尊定下雨水端方,或许本是美意。但行之过苛,失了贤人仁恕之心,如此反成残民害民之令。本县士绅出自于民,天命授予保护处所之道义,我虽年幼,却也不敢掉队。”
等你告老返来的时候,归阳县早换了六合乾坤,你又何必淌这浑水?传闻你在山头村首倡‘驱周’,公然是后生可畏啊。”
叶行远一起下山,也不断留,直入了县城。傍晚才到县衙,投书拜见周知县。
周知县说的话叶行远也明白,以他的年纪,如果能一起考上去,那到了都城便可授官,不会回转本地。他父母双亡,与叶家宗族实在也不甚亲,只要一个姐姐,如果宦游几十年不回籍,底子就不必为此而与周知县起抵触。
黄典吏临时只能忍着,咬了咬牙道:“你随我进衙,不要让县尊久候。”
他明知叶行远是作为本县士绅来投书的,却一点儿都没急着诘问他来意,只闲扯家常。叶行远也不焦急,只恭谨对答,并无涓滴拘束处,但也不急于表白态度。
但叶行远的话,却让周知县有些不解,“哦?此乃何意?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