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政微微点头,目光不自发的瞟向不远处考棚中的叶行远。此子现在双目微闭,正襟端坐,明显已经沉入幻景当中。
在这类环境之下,国库稍有赋税,也要先紧着别的处所,那里轮得上西北瘠薄之地。再说今上固然不能说耽于吃苦,但性子也有些奢糜浪费,西北饿死几小我算甚么,再有积余,也要先顾上朝廷面子。
叶行远并不晓得平地县的乡民会如何,但别的路走不通,他总要尝尝多看多问,体味更多的环境以后,再去想这一篇策论该如何写。
他身在一处后衙,脚底青砖,四周白墙,面前桌案上一叠公文,正被轻风吹得哗哗作响。窗外日光刺目,透太小窗,落在地上一片班驳。
如果叶行远身居高位,或许还能够想体例变更举国之力,来赈西北之灾。但他在这个推演幻景当中的身份,也不过只是一隅之地的县令罢了,有甚么体例能够窜改乾坤?他堕入了深思。
流民固然是千千万万,但构成流民的,实在大多都是浅显百姓,在这大变前夕,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最后又为甚么会生长成杀官造反?这个心路过程,青史之上却难有记录。
叶行远苦笑道:“那里要比及当时,乡中之民存粮将尽,如果朝廷下一批施助还不到,约莫数日以内,必生变故。”
但平地县却分歧。此地川泽早已干枯,比年水灾,民不聊生。最关头的是没有但愿,熟读史乘的叶行远天然晓得,将来几年当中,西北大旱,蝗灾四起,流民底子没有将来。
南边有所谓食菜事魔者,高举义旗,在水陌之间纵横来去,朝廷一时竟也弹压不得。东面海上有各种海寇小妖,劫夺船只,偶然候乃至登陆扫荡,大大影响了贸易的支出。
史上所说,不过是流民的群体行动。但诚恳巴交怯懦脆弱的农夫,何故会成敢扛起天命,行易鼎逐鹿之事?这中间必有原因。
是以固然叶行远已经上书,内心却也清楚,这朝廷施助短时候是不成能来的。而稍后不久,流民乱起,朝廷更是以此为借口,完整断了西北赈灾,反而变更雄师弹压,约莫也就是为了省下这么一笔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