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归阳县内那一桩事,诸位省会大佬即使不会折节下交,起码也要派子侄辈招揽靠近。可惜叶行远犯了宦海的大忌讳,又哪有人肯给他青睐。
想至此处,潘大民气中大喜,急道:“尊师又是哪一名老先生?便请金师爷去......本官亲身去请!”
唐师偃晓得时候不等人,也算利索,疾步进了汉江会馆,口中直喊:“贤弟!叶贤弟!”
潘藩台本有些踌躇,但见金师爷使眼色后。也想明白了。这时候已经到了十万孔殷,不管是甚么拯救稻草,总得先抓过来尝尝。
不管是对于藩台来讲,还是对于叶行远来讲,低调些都是明智的挑选。如果叶行远并不像唐师偃吹嘘的那么短长,潘藩台也有转圜的余地。如果叶行远真有这本领,那就更须谨慎招揽,不成让他被别人盯上。
而后叶行远跟着唐师偃,再折返回布政使衙门,金师爷早就等在门口,一见两人便引了出来。此时后衙当中,倒是沸反盈天,一众幕僚已经争得耳红脖子粗。
唐师偃惴惴不安,长揖到地,“贤弟休要起火,都是愚兄的错,任凭贤兄措置!实在不可,愚兄将家中收藏先贤书画奉上补偿!”
金师爷想深了一层,叶行远想低调的逻辑也是能说通的。叶行远在县中惹出大事,省会官僚很有很多恨得他牙痒痒。他如果乖觉,必定会低调行事。如果他真有经世济民之才,那在桃花文会上偶然展露以后,确切也会挑选藏匿,让唐师偃来为他挡枪。
这一次流民难局。别人没有破解之道,叶行远必定有之。唐师偃恰是出于这一点信心,才敢在潘藩台面前大吹特吹,如果叶行远现在奉告他一句无能为力。他可就羞惭欲死了。
毕竟人算不如天年,叶行远故意低调,何如又赶上了这类难堪局面,只能再随机应变了。不管如何,能弥补一下和省会宦海的干系也不算好事。
叶行远施施然坐在庭间,面前放着一盏新煮的白茶,换了一袭新的青衫,闲散喝茶。笑看唐师偃出去,点头道:“前辈何事如此焦心?且坐用茶。”
然后诗才无与伦比,那九首出塞,即便是诗词低劣的潘藩台看着也感觉胸腔有豪杰气,恨不得拍案叫绝。再说他在府城独占花魁,传闻善于算数、书法,足以当少年才子。
但潘大人并不是要做结论,而是很当真的向叶行远扣问。他捻须很久,涩声开口道:“若非唐先生方才说出本相,本官还被你叶公子蒙在鼓中。现在乱局你已尽知,贤生既然情愿踏入布政使司衙门,必有所教我。”
潘大人第一时候就瞥见了叶行远,却也没有像见到唐师偃那样直接号召。而是蹙眉深思,暗中察看,那些幕僚争论之言如过耳旁风罢了。
看着叶行远沉稳淡然的神采,潘藩台都仿佛多了几分信心。他等了半天,等候叶行远能够主动开口,但底下幕僚一向吵扰不休,叶行远仿佛也不焦急,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就站鄙人首养神。
潘大人终究先按捺不住,毕竟最焦急的人是他,不是叶行远。以是潘大人轻咳一声,众幕僚立即寂静。
此人既然能够以秀才之身,对抗七品知县,又有诗才闻名府城,也是县、府两试案首,为人行事不拘一格,说不定还真有几分本领。是少年天赋之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