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我看到巨猿眼中同时交叉出恨意与同仇敌忾。想必,他也是内心一番挣扎后,才说出这般真相。
我犹了踌躇,想起娘亲‘但求心安’四字,终还是脱手替他们止血。
“水鬼!”
“九尾妖后!”敖烈反应敏捷地扶住我娘亲。
领头者,恰是玄天门少主洛不凡。
赤缨掀起面上的金色珠帘,神采仓惶后退数步:“对不起,敖将军,我……”
敖烈怔怔看着我,再游移看向身畔喜裙之人。
娘亲笑意盈盈地坐在台上朱木红椅。
但是,悲剧产生得太快,乃至我还没弄清产生甚么事,就被一阵巨浪拍翻进河里。
我扶住赤缨的肩膀,打气道:“姐姐,幸运要靠本身去争夺。我走了。”
“菀妹,既然有缘再见。此物赠你,有空回幽冥坐坐。见刀如见我,幽冥没人会拦你。”
一个孱羸的声音,忽地在我身后响起:“玄天门埋伏在荒戟后山,欲布下天罗地网阵,一举毁灭万妖族。”
敖烈一声仰天长哨,召来巨型乌鹫鸟:“公主,你带妖后先走!”
顿时群妖大惊失容,妖身骚动,四周离山。
“我们的伤就是玄天门所为。我族与你母亲虽有私怨,但是面对全部妖界存亡,信不信由你。”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多谢。”
殷红短小的血玉刀柄上,镂刻着诡秘的骷髅纹。刀身上,鲜明楷书着“剔魂”二字。款式极其诡谲,但是痴钝,估计连果皮都削不竭吧。
如何不一起走?
我当真看着少年道:“是你救了我?”
本来满面欣喜的娘亲,由喜转怒,上前便是狠狠一耳光扇向赤缨:“戋戋卑贱红狐小妖!竟敢在此偷梁换柱!”
“你叫我甚么?”
我敛气凝息,身轻如燕般跃上河面,脚尖点水,行动如风。
我眉梢一惊,仓猝上前扣问产生何事。
因为浑身湿透了,我筹算畴昔捡点枯枝升堆篝火,烘烘头发和衣物。
“妖后,感谢你,我、”赤缨严峻地说话都有些结巴。
不知不觉超出繁花林,又混乱无章地行进数十里地后,看到一条宽广的河道反对我前面。
赤缨捂住脸,眼泪夺眶而出,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少年留下一抹极其光辉的笑容后,在我手内心搁下一把匕首,然后沉身河水中,消逝得了无陈迹。
“菀妹。”少年对劲洋洋笑着。
繁花树林里,几只巨猿妖倒在血泊中痛苦惨嚎。
我瞥见一个稚气未脱的漂亮少年,侧身横卧在水面。一手拿着光彩诡异的星罗盘,一手托着腮帮,百无聊赖地盯着我。
“换神君安好!白菀知罪!但求一死!”
“你忘了,我可没忘。当年是谁久别成悲,站在何如桥头,忘川河边,字字凉殇。”
残破的脸,黑洞洞的眼眶,烂脓翻肿的嘴唇,全部鼻子掉下来瘫在脸上,头发像枯萎的杂草样缠裹着全部头部。
我手背抹净泪,尽力想看清娘亲的面庞,可刚抹洁净,眼泪又大颗大颗涌挡住视野,甚么也看不清。
少年皓皓齿白地笑了笑,仿照着女子哀婉的语气模样道——
我发疯般想冲上前拥抱他,伸手替他擦拭,却仿佛断绝千云万里。
深怕赤缨再波澜忏悔,我当即换下红袍嫁衣奉至赤缨手里。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微浅笑着,暴露白白的牙齿,一脸活力兴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