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连赞几声,眉头又皱起来道:“只是通篇全文,未免有了太多脂粉气。环儿,你这篇词写得不错,鼓吹出去,应当能成名动篇章。只是,为甚么不消才华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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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开嫩黄尖儿的茶叶,吹口气,笑道:“愚兄请贤弟来,一是给小辈们做个评比,谁个学问高,谁个诗才广。二是为兄见地陋劣,怕被这些个恶劣小辈顶掉了台。唯独你贾雨村贾三甲,那是谁也质疑不得。”
贾政把十扣纸和素银毫递给宝玉,那边江流儿取了浅显的笔墨纸砚,给了贾兰和贾环。贾兰皱眉思考诗词,一边还看宝玉,眼睛里尽是恋慕。
贾环看宝玉还没动笔,贾兰也跟着不动,眉眼带笑,啪的一声,搁笔入架。
说着,看向宝玉手边的十扣纸、素银毫,脸上很有羡慕。
长在眼,远销魂,
贾雨村点头浅笑,贾政这么说,真端的成心机了。
贾政见贾雨村看宝玉的眼神透着喜好,内心暗喜。
隅然谪堕行云去,不入东风花柳村。”
贾政让一众小辈免礼,也不让椅子上来,让他们就如许站着。他先看宝玉,再看贾兰,随后瞥见贾环。前面也不看了,只说懂规矩、守恭谨,有个国公府的模样,就和贾雨村笑谈。
贾政看宝玉,见宝玉点头,乐做顺水情面。
挥笔如流云,一首词,不过瞬息工夫。
且看这贾府一众小辈,对贾政是畏敬有加,他说‘怕被恶劣小辈顶掉了台’,又是何种顶法?别说小辈们不敢,就算有阿谁胆量,可有阿谁本领?
有胆量在府外痛骂举人的,不介怀三天两端打他个半死。他的年纪较大,但是论起辈分来,宝玉是他的叔叔,就算把他给打死了,那也是家事。
乃至,多了数倍不足。
他让江流儿取了造竹纸来,面前就递来一杆笔毫。抬眼一看,是贾代儒拿了自用的素银毫,代价白银千两,能誊写全数名动篇章以及部分显赫篇章的令媛妙笔。
李纨好生叮咛过他,凡事向宝玉看齐,宁肯不做事,也不能比宝玉早了。
也闪过一丝妒忌暴虐。
没有六合异象,但是看他神态,也是个对劲的。
如果有,妥妥的是把他往绝壁里推。
“好一个雨中清泪无人见,月下暗香只自闻!这是借景抒怀?还是以情写景?单是这两句,就让人仿佛把那哀痛女子看在面前,足足一副逼真画卷!”
他警告宝玉道:“打油诗也就罢了,村落俚语是下九流,今后不成再作。你且等着,退到一边。兰哥儿,你年纪最小,又是小辈的,但是在我看来,嗯,之前,没错,是之前,当时你的学问最好。你且吟一首诗词,就以寒冬雪日为题,立意自定,随便吟一首吧。”
雨中清泪无人见,贾环的痛,贾政看不见;月下暗香只自闻,贾环的优良,贾政也看不见。就算今个嘉奖了两句,瞥见宝玉推畴昔纸张,仍然虎了脸,让宝玉快写诗词。
【宝玉不比之前,那是宝玉的亲姐。】
他退,那是因为贾政有点可骇的动机,兰哥儿又跟着退甚么?只能说孩子还小,有样学样的让民气疼了。
贾政以狐妖之身,修成举人文位,要论看过的册本,读过的事理,怕是比他要多。
“我可没生你气,只是给我这东西,实在让人愤怒不堪。”
贾环的胸口急剧起伏。按说府里的诗词考校,不过是借景抒怀罢了,他早筹办了几首好的,就为在贾政面前露脸,可此时愤恚难耐,先前的诗词一个也不想写,情到把柄,蓦地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