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是凌云亭,八角挂满了铜铃,风一吹便叮叮铛铛地响个不断,如奏着一只欢畅的乐曲。凌云亭往下是悠长的凤鸣径,望之蔚但是深秀,左边层峦叠嶂,怪石嶙峋,右边五步一亭,十步一阁,清流激湍蜿蜒回旋,引觉得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已经五年了,何时是个绝顶?即便找到了,恐怕也已经脸孔全非,又能如何呢?”褚进悄悄地揉着紧蹙的眉峰。
“这不是来看望你这个故交麽?”
看着这对风趣的主仆,褚进啧啧称奇,钟若瑜笑意盎然。
朝阳从山头冉冉升起,绽放出万丈光芒。风起群岚,缭绕山间的晨雾垂垂消逝,凤鸣径垂垂清楚,游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热烈与喧哗也由远而近。
“大胆贼子,掳走朝廷官员该当何罪?”持扇的公子打着呵欠低声怒问,双眉斜飞,很有傲岸冷峭之态。
“得了,说这么多,你就是不想回燕京。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才调,你若顺服了家中安排,进了翰林院,登阁拜相指日可待。”钟若瑜道。
“寻人?寻到了?就是阿谁茯苓先生?”褚进道,“啧,甚么人嫌银子烫手了敢劳你台端护送至宣阳?”
“年纪越大,性子越刚强,他若肯松口,又何至于落魄到避走南境的境地!燕京人才聚集,俊采星驰,他硬是没看上眼的。但愿此次南行能了结他的夙愿,不然游学一门后继乏人……”钟若瑜没再持续说下去,叹惋之情溢于言表。
“罢,罢,罢,褚至公子欢畅就好。”钟若瑜点头发笑,“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想当年,我们‘燕京三杰’柳陌花街,章台走马,多么欢愉!现在,你偏安一隅,我爱财如命,表哥心力交瘁。”
“褚氏出了个贵妃,另有个丞相,盛极而衰也指日可待。”褚进嘲笑道。
“净说瞎话,满眼的晨雾你能看到甚么鬼!若瑜,滚回你的燕京,别来烦老子!”持扇的公子不耐烦隧道。
一时之间,两人沉浸在西门先生的故事中,俱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