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醒来时,已是落日在山,人影狼藉,天涯的朝霞素净而又夺目。身上披着红色大麾,少年跪坐在她身边,脸上欢愉多过怠倦,仿佛饮了酒,眸亮光得惊人。
书童侃侃而谈,妙语如珠,引经据典,高见远见令民气惊,其重申先贤“有教无类”,振聋发聩,令人深省。
“穷还敢在长乐坊一掷令媛?”钟若瑜讽刺道。
“孺子可教也。”钟若瑜风雅地承认。
“你找我?”渔舟笑眯眯地问道,眉眼弯弯。
褚进目光在二人间逡巡,惊奇于他们之间的熟稔。
渔舟接过茶,深深地嗅了一口沁民气脾的暗香,倒是没有饮,大燕朝的茶水实在是不敢恭维,茶叶直接晒干捣碎,茶汤中全都是浮末,并且未经达成揉 捻,涩得很。
褚进叮咛侍从去邀书童上去略坐,书童抬开端遥遥瞥见钟若瑜笑吟吟的脸,他扯了扯姣美墨客的袖子,指了指凌云亭,然后抱着一幅画卷跟着侍从蹦蹦跳跳地上了凌云亭。
“如此义愤填膺,竹先生是断你财路了,还是刨你祖坟了?中间的话当然有几分事理,但是未免言过实在了。试想,倘若竹先生学问陋劣,即便是不收束脩,还会有家长慕名而去将孩子送入他门下麽?竹先生的学问究竟如何,在坐的乡绅曾有前去旁听,有口皆碑。打铁还需本身硬,诸位这般舍本逐末地迁怒别人真是好笑可叹!”书童接过超脱少年递过来的水杯,低呷了一口,继而语重心长隧道,“至于突破行规,这更是不知所谓!孔贤人周游各国,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按中间这说法,孔子早就腰缠万贯了。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何尝无诲焉。只要送一束干肉条作拜师礼品,以显诚意,他就会收其为徒,贤人尚且如此!无独占偶,先帝期间,清闲王京师讲学,幕天席地,一箪食,一瓢饮,天放学子咸集,清闲王也未曾收取束脩吧?竹先生有教无类,效仿先贤,敢问何错之有?诸位有何颜面口诛笔伐?《秋水》有云:‘井蛙不成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成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成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然《论语》亦云‘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本日见诸位如此,真是世风日下,民气不古!”
“我是甚么人与卿何干?本日来凤鸣径的各位,是以文会友,又不是以身份会友。”书童笑道。
她重拾了笑容,轻声道:“我前些日子在茶社听人提起过一本名为《茶经》的书,我们家先生也颇感兴趣。钟公子人脉颇广,如果寻到了此书,烦请卖给我,渔舟感激不尽。”
“不过,我不太体贴您是不是当官的,毁了我的画就得赔。看在您是老店主的朋友上,给您打半数,就给五十两意义意义吧。”渔舟似笑非笑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