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手伸了出去,紧紧攥住窗棂,眼底带着哀告与哀伤:“那我们去小书房?”
他探进脑袋,悄悄地笑了,眼眸深处出现轻柔的波纹熔化了唇角的冰冷。他甚么话都不说,只是抿嘴欢愉地笑,最后把手中的木头递给了渔舟。
“缠足这个玩意儿,我看不到哪儿美,看到的都是血腥残暴。竹先生,你忍心让她那样折磨我麽?我常在想,若我也自小缠了足,那么那园地动,我们定然是在灾害逃了。”
渔舟猜疑地伸手接过,木质坚固厚重,手感细致,靠近灯下一看,光亮度好,纹理精密,心材呈血赭色,有光芒斑斓的回纹和条纹,年轮纹路成搅丝状,棕眼极密,拿到鼻间一闻,还微有芳香。
“对了,杨嬷嬷的事情厥后如何了?”
渔舟判定地摇了点头,做势欲合窗。
渔舟看着他眼底的乌青,下巴上的短刺,另有手指上细碎的伤痕,将檀木还给他点了点头。
“先生让过了童试的门生都回家温书,在秋闱放榜前不消回书院上课。如果中了举人,今后也不消去了。”他昂首浅笑道。
渔舟了然地点了点头,忽而又语出惊人:“若你一举中了举人,在书院半年都不到就收了那么多束脩,是不是有点亏损?”
月快圆了,桂花开了。树下立着一个高瘦的身影,白衣墨发,形单影只,茕茕孤单,手中拿着一截木头渐渐地削着,地上落下了一圈打着卷儿的木屑。已有半个时候了,他还在专注地削着,起落的手势都没缓一下,仿佛是在做一件非常崇高的事情。
宣竹与她并排坐在桂花树下,忽而想到“花前月下”四个字,欢乐更甚,眉眼温和得如同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天然风味,全在眉梢;万种情思,悉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