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工部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操纵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这等兴建土木之事,应当是工部的分内之事。但是呢,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言德女子学院先得圣旨,工部人力、物力有限,天然就不免会怠慢一二了。”渔舟拖着长长的腔调,点头晃脑地说道。
国子监前面有两座小荒山,恰好分给了两个分院——言德女子学院和知微草堂。西边的山头更加陡峭些,已经开端砍木,言德女子学院的牌匾已经高高地挂了起来。
圣上听完感喟道:“引吭也担忧朕让千帆出任言德女子学院的副山长麽?”
召者,唤也,因此元召字引吭。
元召一旦讲起故事来,一改常日掉书袋的呆愣,言语风趣,动风格趣,再加上稗官别史中的各种辛密,令人耳目一新,捧腹大笑。
“盖闻王者莫高于周文,伯者莫高于齐桓,皆以待贤人而成名。朕深知,人君之欲平治天下而垂荣名者,必尊贤而下士。夫朝无贤人,犹鸿鹄之无羽翼也,虽有千里之望,犹不能致其意之所欲至矣;故绝江海者托于船,致远道者托于乘,欲霸王者托于贤。是故圣旨屡下,劝农桑,举贤才,诏天下皆立学,置学官之员。今特着第二十三代游学掌门千帆出任国子监分院知微草堂山长,复兴游学,及时髦办,以植强大之基。伏望天下贤士,远来附之,四方万里以外,莫不皆有学。钦此!”
宣大人听得眸光闪闪发亮,心中一动,到底甚么也没说,他不由想起了绝雁岭的故居,那是她亲身执笔做的草图,恐怕她至今未知那楼在江南一带名噪一时,很多能工巧匠慕名而至。
“族中有几位小驰名誉的先生,为父的薄面也可请出几位致仕的族中长辈,府上的公孙公子、漕帮九嶷公子,另有若瑜、庭芳皆可各尽所能,才尽所用。衡州大儒左擎苍,为父与他也有几分友情,借他弟子一用,应当是无碍。”太傅大人捋着长须说道,“再不济,为父也多数赋闲在家。至于农家、道家、阴阳家、杂家、名家、纵横家、兵家、小说家等较偏僻的门类,那就只能缓缓图之了。”
“陛下圣明!”元召拜倒,“此乃天放学子之幸,万民之幸!”
“摸着石子过河,其他诸事走一步算一步吧。”渔舟一副事事不上心的淡然模样。
“最难的恐怕还是就教书先生。”幕僚周乙道。
太傅大人对劲地点了点头,冲东陵泛舟道:“明日你便去工部和户部走一遭。”
“圣上还记得三年前千帆先生与北俄天子关于澜沧江的那番对话麽?”元召道。
翰林院侍读学士职在为天子及太子讲读经史,备参谋应对,是皇上屈指可数的近臣之一。
渔舟按捺住一脚把他踹下山头的打动,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宣大人居功甚伟,知微草堂正缺讲书,还望大人不吝见教,万望勿推却。”
世人在树荫之下,草地之上,席地而坐,陪侍各自去打猎、摘野菜、拾柴、搭灶、煮茶了。
“恰是。如何修建倒还好,圣上的名字获得好,知微草堂天然就该有草堂的模样,树木别全数砍伐了,野花野草,小径小溪全都留着吧。”渔舟揉着眉头说道,“至于先生麽,游学就是一门杂学,就算我拿着鸡毛适时箭,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