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她可瞧得明白着呢,冯氏是用心要杀杀她的威风。那驱逐的丫环并不是冯氏身边的人,如果她真的先归去了,冯氏便能够说她用心怠慢、忽视渎职,不过是一个粗使丫头随口一说就能让她打转头鼓,可见并不对自个儿的差事上心。再加上前次她把老夫人拉出来当挡箭牌,这罪名就更坐实了。乃至冯氏能够说她从将来过,毕竟她房里服侍的丫环婆子都没见到裴馨儿,便是裴馨儿自个儿说是一个粗使丫环接待的,有人信么?她好歹是半个主子,如何会来了以后随随便便只让一个粗使丫头去欢迎?
转眼间就是一个时候畴昔,不但冯氏没有起家的迹象,这堂屋里连小我都没有,那说去倒茶的丫环更是一去不返,她们就像是被人忘记了一样,在沉寂无声的屋子里冷静地等候着。
来到冯氏的寝室,一进屋子,裴馨儿便先规端方矩行了个礼,恭声说道:“妾身见过大奶奶。妾身来得俄然,惊扰了大奶奶歇息,真是失礼了。”
整治了这些下人,裴馨儿这才松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而那些管事婆子们再也不敢懒惰,老诚恳实归去重新写票据去了,这回倒是涓滴不敢偷奸耍滑、对付了事,便是再顾虑着冯氏的也临时歇了心机,毕竟在将军府,最大的不是冯氏也不是昭夫人,而是老夫人。这回还不晓得老夫人会如何发落她们呢,谁也不敢再弄出甚么幺蛾子来。
一个真正的病人会有工夫重视自个儿的表面么?裴馨儿看得清楚,心底就不由嘲笑了几声。但面上倒是分毫不显,反而暴露一个笑容来,说道:“瞧着大奶奶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想来这病很快就能病愈了才是。”
她刚要说话,却听裴馨儿安静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冒昧来访,打搅到大奶奶歇息本就是我的不对了,那里说得上怠慢?倒是大奶奶这会儿真的起了?可愿见我一见?”
以是她非常淡然地走进了冯氏的院子,一进门就有一个丫环迎上前来,躬身说道:“裴姨奶奶来了,我们奶奶还在歇息,这会儿还没起家呢,您看……是不是先归去,等奶奶醒了以后奴婢再去请您?”
裴馨儿笑了笑,面上却并无多少欣喜之意,只淡淡地说道:“那倒一定,这不过是方才开端罢了。”
不过颠末这一番波折,接下来的事情倒也真的顺利了很多,起码在筹办年节的事情上再没有甚么人敢暗中脱手。裴馨儿也不折腾,统统比对着往年的例子,又派了人去各家各处探听京里达官朱紫们家里的景象,再加加减减一番,便拿出了各家各户的年礼票据,捏着去找了冯氏。
裴馨儿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穿得并不是很好,施礼的姿式和态度都并不如何标准,眼神闪动着非常有些上不得台面,再看了看面庞,便确认并不是冯氏身边惯常服侍着的。她心念一转,立即明白过来,便笑了笑说道:“无妨事,摆布今儿个也没甚么要紧的事情,我便在这儿等等吧。”
蔷儿的笑容僵了一下,莫非还能说冯氏醒了但不肯见么?那这事儿的干系可就要让冯氏背上了。
裴馨儿点了点头,未几说话,也不抱希冀——这茶八成是等不来的,便自顾自看起了手上的票据,一边细细思忖着这些天来所做的筹办,看看有没有甚么疏漏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