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楚羿棋风凌厉,妙手鬼手层出不穷,常常一不留意,便被杀得个措手不及,鬼哭狼嚎。
“先生!先生!!”
苏玨本来便对解缚之事不抱几分希冀,可见楚羿一有闲暇便埋首其间,又觉此人开阔,言出必行,当真是君子。
可转眼看看小孩额上跑得一层薄汗,另有那亮晶晶正呼扇的大眼……
……
“先生,那我走啦。”
斗室内,楚先生于棋盘前安坐,缓缓开口,面上倒是一派闲适安然。
这厢,苏玨羡慕地瞅着那块被送进楚羿嘴里的栗子糕,心中尽是说不出的幽怨妒忌。
“先生在做甚么?”也没拍门,苏尚就这么从内里风风火火地闯了出去,“对弈?打谱?”
天公作美,连续淋漓了几日的细雨终究收了势头,天光放晴,草木清芬,唯有村间的路上,还留了几分泥泞作念。
再看全部局面,固然黑子仍占有上风,白子却也垂垂活了过来,此一番力挽狂澜以后,胜负倒是一时难判。
因而更加气闷。
“哦!”苏尚笑嘻嘻地凑到先生身边,“刘婆婆做的栗子糕,啊——”
厥后,李尧又来了,带着先生要的书,厚厚的一摞,想必非常破钞了一番工夫。
“白子于右上星位起手,接着黑子走这里……再来一个大飞……先生,你最后一步棋但是落在了这里?”怎料端看半晌过后,苏尚竟在棋盘上不失毫厘地指出了黑棋最后一子。
就这么输了?
“想好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贵他还记得一句……如何?你便要留下这一步棋吗?”
“嗯,记得誊写。”
苏玨眼看着儿子那颗大脑袋在本身面前晃来晃去,内心不由暗骂道,臭小子,只会拆你爹的台……倒要看看你能看出甚么门道。
传闻虽为男妖,却生得美艳动听啊,只可惜无缘一见。
“休要胡言乱语!”
喂完先生,苏尚又歪着头凑至棋盘跟前。就这么猎奇地盯着棋局一阵,却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莫非是复盘?黑子是先生?”
“喀嚓”,忽视嘴里嚼碎的一颗沙子,先生一顿,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可苏玨感觉长青不会就这么等闲死去。又或者说,他不得不这么感觉,因为除此以外,他亦别无他法。
自黑衣人走后,像是风俗普通,苏玨时不时便会去老槐树下停上一停,纵使那边现在只剩下焦黑的残根枯枝。
又不甘心。
“到你落子了。”
因而小孩嘿嘿地笑眯了眼。
这一日又逢书院旬假。
“苏玨,你可还在?”
“是。”看着苏尚,楚羿难掩笑意。
他手指在棋笥里又转了几个来回,搅得棋子哗啦啦作响,却始终未能为盘上白子寻得一条前程。
闻声了劈面白子的动静,楚羿悠然地合上了手中书卷。
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楚羿便提出想跟他借些道家玄术的书来读。
莫不是因为临河村里那只狐妖?
苏玨不满地嘟囔着,昂首白了楚羿一眼,但冷不防窥见其微扬的嘴角,便觉此人多数是用心为之。
这群小耗子到了老猫家门外,内心忐忑,自是不敢鼓噪冒昧,又不敢进门,因而只能在内里心虚地叫喊。
苏玨一瞬不瞬地看着苏尚,实难信赖这招棋竟出自本身儿子之手,心中所想已不能用“惊奇”二字来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