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又逢书院旬假。
眼看着面前的一片白子渐成颓势,就要被围死,苏玨一叹,感觉本身同龟叟的这十年棋,十足算是白下了。
童言无忌,楚羿听罢,竟“噗嗤”一下,难以自抑地笑出声来,劈面的苏玨却顿时黑了一张脸。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候,见劈面白子仍未有动静,楚先生也不急,干脆起家到书格上取了卷书来读。
楚羿垂眼,看着送至嘴边的小脏手上,那块黑乎乎缺了一角的栗子糕,眉心一蹙。
“是。”
“喀嚓”,忽视嘴里嚼碎的一颗沙子,先生一顿,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补与不补,不过一处寄身之所,何必劳师动众呢。
只是刚要将棋子转置棋盘之上,忽闻得门别传来一阵短促小跑,楚羿便见那本来悬于半空当中的白子,就这么重新跌回了棋笥当中。
只是苏玨听他们提及长青,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
他手指在棋笥里又转了几个来回,搅得棋子哗啦啦作响,却始终未能为盘上白子寻得一条前程。
“有了!!”苏尚目中灵光一闪,俄然大呼一声,抄起笥里的白子敏捷落于棋盘之上,“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两日,苏玨拈子的行动倒是利落了,但落子的速率却不见长进。
这厢,苏玨羡慕地瞅着那块被送进楚羿嘴里的栗子糕,心中尽是说不出的幽怨妒忌。
苏玨本来便对解缚之事不抱几分希冀,可见楚羿一有闲暇便埋首其间,又觉此人开阔,言出必行,当真是君子。
而劈面的先生见了四下无人,棋笥中白子犹自翻搅个不断,倒是冷静垂下眼来,不再多言,只是唇边的笑意又无端放大了多少。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贵他还记得一句……如何?你便要留下这一步棋吗?”
李尧面庞温雅讨喜,即便提及狐妖来面露痴迷神驰,亦无低俗下贱之感。
开初只觉这子下的莽撞果断,但是再细心揣摩一番,却发明白子这么一来,竟断开了黑子的气。
楚羿不答,只是侧首反问:“何事?”
《玄门书解》。
楚羿默而不答,李大人倒是私行揣摩起来。
喂完先生,苏尚又歪着头凑至棋盘跟前。就这么猎奇地盯着棋局一阵,却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莫非是复盘?黑子是先生?”
就这么输了?
苏玨眼看着儿子那颗大脑袋在本身面前晃来晃去,内心不由暗骂道,臭小子,只会拆你爹的台……倒要看看你能看出甚么门道。
“嗯。”楚羿点点头。
“那白子是谁啊?”苏尚嚷道:“下得这么臭?!”
“哦!”苏尚笑嘻嘻地凑到先生身边,“刘婆婆做的栗子糕,啊——”
“先生……你笑起来真都雅,平时应当多笑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