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看人家那衣衫，那仪表，那气度。
李尧拉下脸来，微微眯着眼，不怒而威，哪另有半分风骚公子的模样。
“此言……当真？”
李尧此回带来的书未几，此中所写所绘却非常晦涩难懂，玄之又玄。饶是楚羿，亦费了很多心力在解读上面。
楚羿垂眸：“固执是业。”
楚羿与李尧立于书院前，自是不知背后已被人重新到脚群情了一番，楚羿看着那缺胳膊少腿的板凳被人抬出来，又换了漆得油亮的桌椅出来，屋顶的茅草亦正被人掀去，一点点铺上了瓦片，终是忍不住面露对劲之色，笑言道：“现在此屋可算是风雨不动安如山了。”
李尧看着他，嘴边似有未尽之言，欲言又止，随即倒是一笑作罢。
字是他留的，话是他说的，可现在被楚羿这般一问，贰心底倒是着了慌。
猝不及防地迎上那样一双眼，苏玨竟有些心悸。
李尧本日一身朱紫锦缎，发束白玉冠，贵气逼人。他说这话时一脸调笑，目光倒是一瞬不瞬地凝着楚羿，似真非真，倒叫人捉摸不透。
什、甚么当真不当真，不就是晚去几天白云观吗，亦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有何当真不当真的？
苏玨悄悄凝着楚羿清冷的侧脸，打量着那精美的五官。
苏玨不免忧愁地望向楚羿。
因而有人话锋一转，目光又落到了李大人一旁的楚羿身上。
工匠答道：“另有一些，都在房后摞着呢。”
只是面前此人仿佛并不这么想……他这几日来不眠不休地寻觅破咒之法，倒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这个“背后魂”似的。
只是大族公子，巧舌如簧，这金玉皮相之下又有几分至心？
李尧此话一出，那工匠如蒙大赦，回身便跑。
苏玨悄悄听着，心中百味莫辩。
目光一瞥，冷不防落在了楚羿亵衣前暴露的红色香囊一角上。
故此，这些光阴以来，除了教书外，楚羿便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读书上。起早贪黑，偶然乃至刚用过晚膳，便一头扎进书籍中，就那么一向熬到油尽灯枯，天涯模糊泛白，这才困乏地揉揉眉心，倒在床上小憩半晌。
补葺书院一事，李尧并未食言，没过几日便带着从镇上请来的工匠在临河村里热热烈闹地开了工。
苏玨实在被这话蛰了一下，内心不是滋味。
世人连声拥戴。
苏玨看着面前这位笑容温雅的俶傥公子，浑身风骚姿势。他不知这青砖瓷瓦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多出这很多来，却渐觉此人善使手腕，心机深沉，仿佛……并不如大要看上去那样好相与。
人家既然问了，没有个回应总归是不好。
“公子谨慎！！！”
楚羿轻抿了抿下唇，目光中似有一丝犹疑，半晌后终是言道：“若一日缚咒得解，你可有何想去之处？如果尚无筹算，你……可愿留下？”
九霄镇出去的状元郎，可不得了，见过皇上龙颜的人呐。
笔迹七扭八歪，同之前如出一辙，只是其上模棱两可的言语，却叫民气里长了草，手心出汗。
楚羿不觉得然：“可贵他花甲之年，还是怀揣赤子之心。飞白只知，自有尧舜以来，朝代兴衰更迭，庸君名主，奸佞仁臣，细数起来，亦无一人庇尽天下寒士。不管兴亡，百姓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