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盖主,皇上想必欲除丞相已久,只是一口一个方爱卿,恩赏不竭,不知蒙蔽了多少人的眼。监斩官扔下火签令,我便眼睁睁看着鬼头刀落下,恩师人头落地,鲜血顿时溅了三尺多高。我忍不住冲上前去大喊丞相,却被禁止。只见恩师那断颅上的双目转了转,似直直看着我,倒是到死也未能瞑——”

“直到一日傍晚,我刚自翰林院返家,便见李贵仓促进门,说有人正在解那棋局,我连衣衫都来不及改换,便急仓促朝那布告板跑去,可惜,却只来得及瞥见一个背影。那背影穿戴蓝衣,似个少年,走路带风,我未追出去几步,那少年便被人群挤得不见了踪迹。我转头再看那棋局,黑子模糊竟有起死复生之相!”

言罢便仰开端来,一饮而尽。

“方丞相之名,我常于家父与郭太傅口中闻得,御宴上初见,便觉那人气度不凡,一身正气,可内心头倒是对皇上口中的神童更加猎奇。”

“厥后,有传言说方氏母子于押送路上被人劫走,存亡不明。亦有人说是太傅公开插手,遣两人向南去了。真真假假,众说纷繁,太傅威重,又无人敢劈面质疑,因而此事年复一年,便垂垂淡出世人视野。

李尧一顿,眼底闪过阴霾,扫向劈面仍将空酒碗端于胸前的楚羿,抓过一旁酒坛:“可惜,我跟恩师倒是错了。”

“我碍于恩师情面,只得笑容以对,心中却觉此子甚是放肆,今后若本相见,定要重搓其克意,叫他知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苏玨微诧,不知此话从何提及,却听得那厢李尧一笑,言道:“还真是甚么都瞒不过飞白。土酒又有何妨。来,你我二人,本日不醉不归。”

“想来恩师常日里对那家中独子必是极其宠溺的,闻其不来,面上竟未有半分恼意,只是点头苦笑着说了句孝子,便再未强求。对我则是满面歉意,只说来日方长,今后总有机遇见面参议。”

他望着棋盘一阵,恍忽一笑,终是将那夹于指尖的棋子重新掷回了棋笥当中,忽而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缅:“飞白,你可知我幼时曾遇见过一名棋痴?”

苏玨于一旁观战,只感觉面前这吵嘴交叉起落间,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直看得人目炫狼籍,心惊胆战。

“恩师爱棋如命,知我亦通此道后大喜,便独自搬了棋盘出来。我原觉得恩师如此,定是其中妙手,当时幼年,亦不晓得摸索收敛,熟知竟于斯须间杀得黑子退无可退。我当时心中惶恐,暗叫不妙,忐忑之下,手中的白子也不知该往那边落了。怎料恩师倒是哈哈一笑,棋子一抛,痛快认输。我松了口气,心中亦对恩师更加爱护。虚怀若谷,坦开阔荡,无愧君子本质。”

五指于棋笥中哗啦啦搅动,李尧垂下视线:“家父年青时有幸与郭太傅了解,结成莫逆之交,而后经年,两家亦常有来往走动。十六那年,朝廷开科,我北长进京,便于太傅家小住备考。”

“可我却不能忘……方家公子消逝了十年,我便寻了十年,唯盼一日与其相见,为方氏昭雪沉冤!”

啪!!

“哦?”

楚羿笑而不言,只独自提了坛子,将面前两只水碗倒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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