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狱中两月不足,楚羿周身高低早已难见无缺之处,胸前背后几道鞭伤乃至深可见骨。若不是萧贺事前有言交代,要留他一口气在,活着送至法场,只怕他一条性命早就不保。
现在唯盼那人本身拾起那香囊,可又觉单单寄但愿于此实欠稳妥……一时不觉双拳紧攥,心急如焚,倒是一筹莫展。
楚羿不由得苦笑,他现在只这般深吸一口气,背后的伤口都要痛上一痛,又遑论分开?
那一身锦缎的轩昂青年接过药碗,交代迎春退下,便独自坐于床侧。
萧贺昂首帖耳,被斥后连连悔过,声泪俱下,直称丞相一言叫人如饮醍醐,今后今后定当痛改前非。
楚羿神采惨白,目光却澄彻,不去管李尧面上菜色,淡淡一笑:“树倒猢狲散,郭太傅薨,临阵背叛者无数,趁此机会投诚示好,倒是再合适不过。”
熟不知小人丁蜜腹剑,倒是早将这当庭热诚之仇服膺于心。
一番诊看后,楚羿在小童帮衬下,将外衫缓缓褪了去,暴露缠满条条粗布的身子。
但是这都城,他倒是一刻也待不下的。
楚羿望着他,少顷,正色道:“飞白本是带罪之身,现在又是已死之人,不能为父伸冤雪耻,实属不孝。经此一遭,得助李大人一臂之力,捐躯尚不为过,皮肉之苦又算得了甚么?只盼大人他日功成名就,尚记得本日之言,还家父一世腐败,便不枉你我订交一场。”
方家一夕颠覆,萧贺当居首功。
因而便见着李大人的面色更加的暗澹,双目竟是泛红。
通盘奉告,万全无失,却不成想。
老者走后,迎春端过一旁药碗,冲着楚羿弯眉含笑,却听得那冷静立于门外半个时候,未吭一声之人淡淡道:“我来便好。”
“公子,喝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