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微痒,小九心头一跳,当下便要将双手抽出,不料却被那人握得更紧了。
半晌无言,小九俄然道:“人……不能甚么都有。”
天气暗沉,这静溢的房内只要一盆炭火于当中悄无声气地燃烧着。楚羿一张俊颜隐于幽光亮灭间,竟一时叫人没法看个逼真。不知是不是错觉,只是微光下那人唇角轻扬,竟模糊透着一丝……欣喜?!
李尧垂眸,言之凿凿:“皇上会记起来的。”
这问句似曾了解,仿佛李尧亦曾问过,但是本身当时虽有答复,平心而论,却不过是一时讽嘲之辞。
“公子可想分开此地?”
世人谈情订交,或许七分真意便可,只是他眼里容不下沙子,若不是以非常至心托付,他便一分也不会给。
李尧与那目光对望,觉得本身就要被刀刀凌迟,很久,方才哂笑一声:“再三曲解均用情意,飞白又是何必?”他本想假装若无其事,只是一张辩才发觉喉间早已被一股热意梗住,说出话竟是变了调子:“我寻一人寻了十年,现在终究寻得,不过是想晓得他这些年如何,究竟遭受了甚么罢了。我不得已做了不当为之事,却从未为此沾沾自喜,反而夜夜展转。我自从与那人相遇以后,只做过这独一一件错事,我已竭尽所能挽救,可那人却始终不肯谅解,乃至不肯用畴前那般态度对我。飞白,你说我究竟该当如何?”
楚羿不说话,见那少年走近了,便自发地抬起双臂。
“嘶――”
只是此人瘦归瘦,精力倒是比在九霄镇时更抖擞了几分,目光如炬,透露着熠熠锋芒。仿佛这些明枪暗箭,尔虞我诈不过是红炉中的炙火,只为了将那生铁百炼成钢。
上衣渐褪,楚羿目光不动声色地追跟着那少年忙前忙后,盯着他当时不时眨动地睫毛,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再次望向楚羿,李尧放柔了声音:“飞白,我他日再来看你。”
只是乐极轻易生悲,背后的药布扯动伤处,还是让他忍不住泄出一丝痛呼。
“天下人皆觉得我父亲因萧贺谗言而死,但是聪明人却只消一眼,便知想取我父亲性命的向来都不是甚么萧贺……大齐与我有杀父之仇,我又如何能为仇敌效命?”
这世上,有人觉得猜不透别人言语真假才是民气最可骇之处。却又那里晓得当一人能清楚辩白劈面之人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时,才最是叫人唏嘘胆怯。
“哐当”一声开门声,小九初时于门后,被李尧的俄然呈现吓了一跳。他于惊吓间连退两步方才站稳。只见他双眼圆睁,一瞬不瞬地望着一脸阴沉的李尧,半晌方才垂下头去,握紧手中的药罐与粗布,闷声道:“我来为公子换药。“
“李尧,我心中对你并无恨意。趋利避害,趋吉避凶。当日景况下,若换做是我,或许也会做出与你不异之事。只是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不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