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隔壁吴婶的声音。
短短一息间,少年眼也不眨一下,收刀,回身。
吴婶又望了望门外,“这动静也是我一名故交奉告的,应当不会有错。再者此事事关严峻,稍有差池你的性命便有伤害。你想啊,那仙师各种神通,我等凡人在其面前,便如同卵石与山峦。此事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
程林见吴婶一副谨慎的模样,也收起打哈哈的心态,凝神谛听。
此时正值中午三刻,炎炎爆日灼烧着大地,连一丝风都没有,那不知怠倦叫着的知了更是令人生出无穷烦躁。
“吴婶你多虑了,这五年来,这些个极刑犯人身份特别者又岂在少数,我程林又何时怕过他们?”程林非常不觉得然。
“行刑!”
“你会死,而非生。”程林悄悄抚摩着刀背,心道:“我不信鬼神,只信手中的刀。”
吴婶倒是眉头一皱,起家轻步去门外看了看,才坐下小声道:“小林子,我此次来有要事要奉告你。”
他自来到三泉县一小我孤苦伶仃,而吴婶也没有孩子,便总来照顾于他,把他当作半个儿子一样的对待。常常想到此处,贰心中便有一股暖流。
程林停下了手中的活,浅笑着将其迎进屋中,“吴婶,您内心老是想着我,这么热的天,做这些必然很辛苦吧,来,喝水。”
吴婶也呵呵笑起来,看着程林的眼神中尽是慈悲,“你啊,真是个好孩子。只是你还这么小,如何做那刽子手的活计,干个别的甚么行当都行啊,整天杀来杀去的,还极轻易惹人仇恨,多不好啊。”
程林挑眉,“为何?”
“刽子手有甚么不好,我虽杀人,但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吴婶,您就放心吧,我都已经干了五年了,这不是好好的嘛。”程林拍拍胸脯,一副自傲的模样。
大刀一挥而下,势如破竹。
“你是否后天要处决一名叫杨为东的人?”
“小林子,我方才做了些菜饼子,想着你刚做完差事,必然还没用饭,就给你拿过来了。”吴婶端着一个盘子,上乘着几块饼子,还披收回微微香气。
“是有这么回事,监斩大人前日跟我说过。”程林正襟端坐。
“斩!”
“在你看来,人头落地,便是死。但在我看来,死,便是生。”杨为东抬头看向程林,因为铐链的束缚,他扭动的脖子显得有些吃力,“哦?这么年青的刽子手,倒是奇怪。只是你的刀,够快吗?”
他本是一个孤儿,后在一次机遇下因脾气刚毅、行事判定被县令看中,便做了有史以来最年青的的刽子手,至今已有五年了。
鲜红的血液瞬时如一道灿艳的烟花喷洒而出,洒落在炎炎空中,洒落在少年胜雪的白衣之上。
以往的极刑犯期近将被处决时,或是哭天豪地怨气通天,或是沉默寡言心如死水,或是生无可恋只求做个饱死鬼。
“不,死并非吾愿,吾之愿,生。”杨为东两眼平视火线,他虽跪在空中,铐链虽拴住了他的双手双脚,却栓不住他望远的眼神。
程林浅笑,“既未见过,申明此事没多大可托度。吴婶,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后天我做完事,就来帮你收麦子。”
这一刀,用尽了程林满身力量,而杨为东颈口喷出的血液更是比以往的极刑犯更多、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