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中已经是筋疲力尽,何家贤瘫在矮榻上,想先歇息,想到纹桃做姨娘的事情,内心又堵得慌。
徐氏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用足了力量:“你就不能省点心,非要你爹杀了你,再把我赶出去,你就高兴了?”
何家慧还未戳到他胸前,已经被顾清让反手一抓,将她胳膊一打一挥,簪子脱手落在地上。下一秒脸上便捱了一下:“混闹!你姑姑病着并不是我的原因,你真是疯了!真担忧就多去看看她,别拿我撒气!”
徐氏还未说话,何家慧已经快步超出她往内里看去,却见前面一座院楼门口刚出来的背影,她再熟谙不过,待再看,已经没了人影。
陈氏嘴角抿着笑:“都四个多月了,我和老爷都等不及了。”她叹一口气:“也罢,既然你不甘心,我也能谅解,新婚伉俪嘛。”她笑一笑:“你内心有个数就好。我进门三个月怀了你大哥,老爷就纳了姨娘了。”
春娇一颤抖,收了脚回屋:“暴虐,真真暴虐,一家子暴虐的女人!”却并不敢多逗留。何家慧前几日事发时的竭斯底里和口不择言,她是见地过的,何儒年差点没被她气死。
繁华愣愣的:“那我还去上学吗?”
徐氏怒其不争,眼泪含在眶里,往她身上塞一个包裹:“你出去躲躲,等你爹气消了再返来……”
繁华点点头,拉着黄婶的手:“嬷嬷,娘舅说他这几天不返来了是吗?”
那女子回过神来,“咯咯咯”娇笑着又去挽顾清让的胳膊:“没本领的女人啊,才会让娘家人出头。”
何家慧见顾清让已经率先发声,将事情推委的一干二净,满眼绝望与气愤,只恨不能生生咬下他一块肉来……
再厥后两小我圆房,她身子热亏,大夫说本身就不轻易受孕,更加抛诸脑后。
只是户农庄,一间正房并两个小茅舍,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正扑在地上,用手抓着树枝一笔一划的写大字。
徐氏返来时,刚好闻声这么几句,也不搭腔,只对何儒年道:“家慧我已经送走了,你甚么时候气消了,不再喊打喊杀我就带返来……”
徐氏瞧着何儒年气得胡子直抖,平生第一次没有瑟缩,反而嘲笑道:“我那里不敢把老爷放在眼里?这些年,别说眼里,我一向将老爷放在内心供着的。只是时至现在我才发觉,我眼里内心有老爷,老爷眼里内心一定有我,你我二十多年的伉俪情分,竟动不动就用休书来威胁我。”
何家慧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滴落,再说不出一句话,摇摇欲坠蹲下身在街上嚎啕大哭,顾清让的玄色靴面白靴底从她眼角闪过,没有涓滴逗留。
何家慧紧紧握着拳头,不顾徐氏的禁止就冲下去,拦在顾清让面前。她连日来饱受折磨,丰腴素净的小面庞凸起,眼神浮泛,目光蕉萃,那里还像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
徐氏把何家慧带到屋里,看得出来黄缺当真清算过了,一侧的房间里是极新的床单和被罩,只是仍旧粗陋粗鄙。桌子上是剩菜剩饭……大抵是小孩子吃过的。
她大抵是心冷如死,这会子反而甚么都不惊骇,一声傲气,铿锵有力:“现在,我几个女儿没一个在膝下承欢,留下我孤家寡人,如果还战战兢兢谨慎翼翼,那这个家将再无我容身之处……与其荆布下堂,不如我自请分开……也是全了老爷一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