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绣娘,何家贤感觉这名字非常耳熟,蓦地想起来,那日她拿回礼出来送人,梅姨娘为了替她找个台阶,夸她的绣工好,提的就是于绣娘对比……那会儿她还觉得是真的天下无双美好绝伦呢……没想到在这里也就是铺个桌子的份儿……
周氏笑笑,不再答话。何家贤听这对话,愈发对周氏感激涕零。
“姨娘的屋子就不必去了,你是主子,只要他们拜见你,没有你见人的事理。”
“老二媳妇如果喜好,等下让丫头带归去使。”陈氏笑意盈盈的开口,把何家贤吓了一跳,仓猝摆手:“不是不是。”
“传闻你昨儿个亲身下厨房给瑞哥儿做饭了?”陈氏换个话题,见何家贤点头,便说道:“小伉俪新婚燕尔是功德,只你身份高贵,没有亲身下厨的事理,瑞哥儿如果想吃,叫厨娘们做便是……今后再不必去了。”
金娘子笑着答话:“夫人天然舍得的,这东西固然贵重,却也不是甚么奇怪物件儿,我记得大奶奶房里不也有一张……”
只怕连个桌布,都是好绣娘绣的。
何家贤闻声她声音很小,几近只要苍蝇嗡嗡声在耳边反响,感觉她话中有话。
“哦,阿谁呀。是于绣娘的技术……”周氏率先答话:“也就是母亲如许风雅,如许邃密的东西竟舍得拿了铺桌子用……”
都清算好了,陈氏回到房里,金娘子拿个小玉锤帮陈氏锤背,何家贤听叮咛低头坐了,眼睛只顾盯着那高低的玉锤。
何家贤直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来,又因为这些弯弯绕绕内心头有了数。
何家贤诚恳诚意道了谢,瞧见珊瑚慎重精干,便对她驯良的笑了一笑。
满屋子都是金光灿灿,光辉斑斓。
她本觉得珊瑚是陈氏派来给她撑场面的,却不料珊瑚一句话都不说,除了方玉露的院子,其他蜜斯们的院子她只把人带到了就在内里候着,还特地跟丫环们申明:“夫人让我来给二奶奶带路,一会儿工夫,不消客气,立即就走的。”
她信赖梅姨娘对亲生儿子的媳妇应当没有歹意,是至心帮她得救,可见,于绣娘的绣工是真极好的,但是方家的繁华与豪阔,也是滔天的。
这才又转头去了方玉婷的院子,也是彬彬有礼,高雅殷勤。
周氏连连称是,金娘子面色微红,没有拥戴,却也直到何家贤走时再没说话。
何家贤忍不住内心打鼓,这点子小事,传的也太快了吧,她昨儿个做完了就悔怨,没想到还是拦不住……
先不说那玉锤通体晶莹,却只拿来按摩用,光是纱帐上的金边银体的钩子,小炕边的桌面大小的琉璃屏风,满匣子团扇的双面刺绣,多宝阁里安排用的玉脂貔貅,金灿灿的财神爷,金光闪闪的几十件,另有那些檀香木制的大箱子木柜子、胡乱搁在打扮台上的金边匣子里堆堆叠叠玉佩金钗……
周氏较着是替她保全颜面,说这东西的确是好的,陈氏太华侈。金娘子却不买账,径直指出这东西不如何样,多得是,还暗讽周氏扯谎话。
待到了方玉烟的院子,却只要一个婆子在门口,见何家贤来了,让了出来。
方玉烟是摆了然瞧不起何家贤的,连茶都没有筹办,临时叫人沏了来,倒是一股子陈茶的味道。何家贤还觉得又要遭到挖苦,却不料方玉烟除了问好,连话都不肯意多说,只顾着做手中的绣活,她也恰好不肯意久留,喝了两口借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