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尧杀伐十余载,但是那一刻,她只觉流水不争,万物不竞,吵嘴两相忘。
殷九尧看向床榻上昏倒的容长安,失血过量导致他本就白净的皮肤近乎透明。那人间最标致的眉眼,俊美地近乎明丽。
见他神采如常,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这一剑,到底是容公子受的。”白崇光仍旧忧心道。
“阿九。”长安清冷的声音悄悄响起。
即便是一脸病容,也挡不住男人的绝世容颜。风吹起他的白衫,仿若神仙从天而降。
殷九尧放下杯子,却见白崇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俄然,手中一空,容长安将抽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快去叫大夫!”白崇光也吓得神采发白,他惊惧地吼着下人。
殷九尧自顾自地倒了杯热茶,抬头一口饮下。
“有话直说。”
长安重伤以后,太子几次派人前来问候。殷九尧都是和颜悦色以对。
殷九尧睁大了双眸,炽热的心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有那么一瞬,忘了跳动。
护着她的人,都没有好了局。上一次这么护着她的是哥哥。为了救她死在乱箭之下,最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这一次……
夜深月凉,殷九尧拢着袖子站在院中,不知在想甚么,直到身后有清浅的脚步声响起。
殷九尧已经一天两夜未眠,她轻柔地将被子给长安盖好,缓缓走到外间。
殷九尧挥挥手,白崇光立即见机地领着大夫出去开方剂抓药。
殷九尧没出处得心头一酸,嘴角却凝起一抹近乎苦楚的笑。
统统都产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欣喜地回身,便见容长安缓缓走来。
殷九尧淡然地盯着他。
她探过身,在他的额头上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
刺史府顿时忙成一团,下人们谨慎翼翼地将长安抬到上房,浑身满脸都是血的殷九尧生硬地跟着,白芍吓得呜呜低泣。
“太子最正视的就是本身的名声。他无端射了长安,短时候内他都不会再来找我的费事了。至于今后……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
早晨,白崇光来看望长安,殷九尧哑声道,“大夫说长安伤势已经稳定了,明日我带他回家。”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笑得仿佛牡丹花开。
有桂花飘下,刚好落在他的肩头,她听到他问,“你是谁?”
牡丹残落,殷九尧笑容一僵。
“看来你还是不太体味我们这位太子殿下。”降落嘶哑的女声缓缓响起,“在太子殿下的眼中,性命贱如蝼蚁。昨夜那一箭,不过是在摸索我。如果平常的我,定然能躲开。若不是我,那么他射死的不过是个浅显女子罢了。用一条性命,就能摸索出我是否假装。这在太子殿下看来,是极其划算的。”
“容夫人,容公子的性命无忧了。只是……”大夫面露难色。
屋中一时候只剩殷九尧和昏倒的容长安。
待世人反应过来,长安的血已经漫成了一朵瑰丽至极的牡丹花。
殷九尧缓缓攥起拳头,这一次,她绝对,绝对不会再让长安重蹈复辙!
殷九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白崇光见机地噤了声。
“王爷,殿下……会让您走么?”白崇光谨慎翼翼地问。
回到小院,长安又昏倒了一天一夜,大夫说他该当快醒了,殷九尧便衣不解带地守着,她但愿他一睁眼,就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