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四下繁忙,李衍秋把手搁在案上,宫女与寺人为他戴上戒指,蔡闫从木盒里取出别的半块玉璜,单膝跪地,谨慎地系在李衍秋的腰带上。
猎犬“汪汪”地叫,嗅上段岭的脸,又有一名男人策马追来,说:“郡主!”
“等等!”武独要追上前去,姚筝却一阵风般地沿着山路策马走了,两只狗朝武独叫了几声,连那叫声中也尽是幸灾乐祸的轻视之意,追着姚筝分开。
姚筝说:“我想要么住下就不走了。”
“太子来了?”李衍秋问。
“我行事堂堂正正。”武独说,“并没有想要甚么,淮阴侯面前的话,也只是究竟。”
姚筝嘲笑道:“再不归去,待会儿又害你挨主子骂了。”
蔡闫边走边将玉璜系在腰畔,那侍卫低声说:“乌洛侯穆驱车到江边,抛了一具尸身下江。”
武独没有答复,将药丸捏碎了,喂进段岭嘴里,按压他的喉咙,接着起家,朝姚筝说:“不过若他真的活了,这个赌注还算不算数?”
侍卫摇点头,蔡闫便点点头,又有一名侍卫上前说:“陛下醒了,正在找您。”
姚筝没理睬武独,武独在草丛里发明了段岭伤痕累累的身躯。
李衍秋说:“你在家里被逼着结婚,来小叔这儿,一样要盲婚哑嫁,自个看着办吧。”
“梦见你返来的那天。”李衍秋暖和地笑了笑,说,“只要你一小我,朦昏黄胧的,看也看不到你的模样,我焦急得不得了。”
李衍秋随口道:“让他归去吧,来得这么勤奋做甚么?”
“郡主。”武独又回身说,“不成离江水太近,此处乱流甚多。”
过中午姚筝还是一身男装回宫里来,靴子上还带着泥,朝李衍秋与蔡闫问过好,蔡闫昨夜没睡好,昏昏沉沉的。
“也许是他在给你托梦。”李衍秋叹了一声,说,“这些日子里,他却未曾进我梦里来,想必是还在怪我。”
岷江支流,乱石滩岸。
李衍秋又问姚筝:“你爹何时派人来接你?”
武独回到家,揭开布,将段岭放了下来,放在院里,顺手舀了碗烈酒,泼在段岭脸上,段岭狠恶地喘了起来,却没有醒,武独左看右看,外头又有人来传,丞相有请。
武独转头看了姚筝一眼,像是想说句甚么,却又忍住了,就在这时,段岭脖侧的经脉稍稍跳动了一下。
马蹄声远远传来,一名身着男装的女孩骑着马,袍襟扬起,两只猎犬沿着江岸跑来,在乱石滩上嗅一具被江水卷登陆的死尸,少女一脸迷惑,望着草丛。
李衍秋说:“让他出去吧。”
“哎。”姚筝哭笑不得。
姚筝“嗤”的一声,武独极力平复内心的气愤,眉头深锁,四周看了看,见草丛里两只狗在叫,便朝那处走去,姚筝翻身上马,站在江边,神情闪动。
毕竟武独晓得太多赵奎的事,这等人要么杀,要么招揽,扔了也不当。再说了,固然已近乎被除名,但四大刺客之一的称呼,多少还是顶一点用的。
深夜,马车停在宫门外,一名侍卫揭开车帘,让蔡闫下车。
“罢了。”姚筝只觉武独像个沙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沿途也不开口说话,只觉好生无趣,随口道,“我找乌洛侯玩去,你不必再跟着我。”
“等等。”武独说。
武独单膝跪在段岭身边,神采带着不解,取出药囊内的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