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磬愁眉苦脸地对着一张纸,纸上只写了几行字,段岭已重视到了。
武独没理他,段岭便让他躺好,独自回角落里铺床,躺着,武独却睁着眼,盯着段岭的背影看。
“哦?浔北。”牧磬虽是个纨绔,却不如何傲气,书香家世长大,根基的气质还是有的,说,“浔北……浔阳以北,有甚么好玩的?”
段岭带着药出来,此次进丞相府时顺利了很多,牧磬正在房中读书,一脸烦躁,见段岭来了,便朝他招手,说:“快出去,配好了?”
段岭穿戴单衣短裤,情不自禁地走出来,到得门槛前朝外望,见武独坐在院里台阶上,侧脸非常漂亮,眼中带着一丝冷酷与无法。曲声渐歇,武独放下笛子,天涯一轮明月,空灵之境尽显,段岭还沉浸在曲声当中。
牧磬:“……”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会杀人了。”
武独:“没见过笛子?”
“你有迷药没有?”牧磬低声问,“最好是那种,迷昏今后甚么都不记得的,觉得是做了一场梦,我们把侍卫放倒了就走,出去玩。”
到得午后时,武独方道:“给他送去吧。”
段岭时不时瞥武独,武独练完内功,他的功法与李渐鸿是一个门路,都是自外至内,通过步法与掌法来催动体内经脉,内息周天运转,练完后武独发了一身汗,段岭便打了水来,服侍他在院里洗头。
“换一句。”武独说,“这个谁不晓得?”
段岭看武独,半晌后说:“我爹生前让我读书,考功名。”
段岭应了,牧磬眉开眼笑,看看抄下来的文章,憋了将近半月,终究能够交差了。
武独笑了起来,摇点头,不知在嘲笑段岭,还是自嘲,又说:“读过多少书?拣几句背背。”
“你这嘴长得像姚筝。”武独嘲笑道,“看了就想大耳刮子抽你。”
武独喝了口酒,没有打断段岭,段岭想起夫子教的诗词,便背了些给武独听。既有“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又有“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分袂”,武独听着听着,时不时地喝酒,到得最后,半斤酒喝完,武独也靠在榻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相见欢!
武独吹出的笛声初始带着一股不平之气,但是开了个头,前面的音便如瀑布般流泄而出,仿佛静夜里一曲催开了漫山遍野的桃花,洋洋洒洒,漫无边沿,充满了但愿与等候,带着萧洒之意。
段岭想了一想,认当真真地答道:“没有,少爷。”
段岭内心想来想去,却没有正面答复,只答道:“我是浔北人,少爷。”
“替少爷做功课。”段岭说着话,把一篇文章做完了,搁下笔,起家朝牧磬躬身。
牧磬则起家走来走去,伸了个懒腰,也没赶段岭走,站在院子外头摆布拧腰,活动,问:“会武功么?”
“没有。”段岭答道,“他不消迷药。”
段岭不吭声,问:“如何办?”
段岭站在一旁,只不说话,眼神内敛,牧磬重新到尾看了一次,说:“还……还成,太好了!”
“王山。”段岭答道。
“你是哪儿人?”牧磬又问,“有甚么好玩的,我给你些银钱,出阛阓去给我买些来。”
他朝武独说了事情的颠末,武独道:“前次如何不说?”
段岭怕他睡在外头着了凉,便吃力地把他挪到榻上去,武独却没有睡着,展开眼看段岭,醉醺醺的,仿佛想说句甚么,那一刻,段岭的心狠恶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