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又存连连闪躲，不迭告饶，“家姐，不关我事，是叶思危骂我有娘生没爹养，我一时气不过...”
“多谢，我不抽。”又生回绝，转递她一杯热水，“喝点。”
六十出头的妇人，黑发掺杂银丝，因带了口罩，只能见到老花镜下一双锋利的眼。
这块三不管地带，港英当局不管，英国不管，大陆不管，不过六英亩的面积，倒是滋长犯法的温床，私运贩.毒，杀人掳掠，日日在上演。
又生做好一朵塑胶花，扔进框中，“阿婆，玲婶开私娼馆的，不喜好她。”
“再惹是生非，把稳阿婆清算你！”
又生松口气，下一秒，脱下书包砸弟弟，“苏又存！”
啪啪。姐弟两肩上各挨一巴掌。
姐弟两各藏一边，紧盯内里动静。
靓女坐起家，提上褪一半的黑丝袜，又将旗袍放下。她有精美的眉眼，丰富的唇瓣，鼓鼓囊囊的胸脯，眉眼间透着难言的神韵。
而她这个真正的农户四蜜斯，却在穷户窟活了近十年。
“家姐...”他不满。
“家姐，奉求借我十块啦，鞋底缝隙，要再买一双，日日穿缝隙鞋上学，好难堪的。”苏又存扯着家姐书包带，小尾巴一样缠她。
又生只笑，不发言。
......
内里人等闲不敢出去，城寨人也等闲不出去。
寨中住民早已麻痹，不希冀上帝来救赎，亦不期望港府来统领，这里是个狭小的天下，它自成体系。
实则内心不附和，缩在几英尺的办公室内日日对打印机并非她所愿，从早忙到晚，领微薄薪水，不知何时才有出头日。
饭后，又生帮陈凤仪做塑胶花补助家用，苏又存在一旁做功课，挂在墙上的电电扇来回点头，吹不散屋内燥闷。
城寨那口古井早已封闭，寨中独一的八条水管，皆被帮派节制，他们统领地下自来水厂，俨如掐中住民命脉。
“阿婆。”又生抬眼。
又生对这里的豪情极庞大，小时她讨厌这里的统统，她的邻居是赌鬼，是吸毒佬，是流莺，是杀人犯，他们是肮脏暴虐的代表，与又生以往打仗的贵族名流太太大相径庭。
又生毫不包涵戳穿他，“十次打斗九次讲有娘生没爹养，要换借口了知不知？”
陈凤仪摘下口罩，敌手术台上的人道，“能够起了。”
“去去去，冒莽撞失的，没见我在为人做手术？”陈凤仪不悦呵叱。
苏又存撇嘴，“但是家姐，阿婆最听你话，你管她要钱，她必然会给。”
靓女人走远了，苏又存仍在抬头张望，视野落在靓女丰富性.感的臀上，不住吞咽口水。
“mm仔？来一根？”靓女烟瘾上来，烟盒里抽出一根万宝路，先递给又生。
沉默间，一旁做功课的苏又存趁机插话，“家姐孙叔敖与两端蛇故事看多，做人精炼是见人讲人话，见鬼讲大话。”
“九叔找阿婆谈事？”又生去厨房倒了碗凉茶，觉得九叔是过来收塑胶花代理费。
正欲斥责，他已先开口，几次转头催促，“家姐，快些好不好？不然要被你拖累死！”
靓女抚掌，“不错，mm仔人靓，又是才女，想必将来中环又多一名知识女性。”
“阿婆，我们下课了。”又生脱下书包，进诊所喊人。
少年资质聪慧，有过目不忘本领，平时从不看书，唯有考前才抓书籍，却次次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