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年纪虽小,但却很懂礼数,谨慎翼翼地不敢僭越,只道:“奴婢不敢,奴婢站着陪王妃吧”。
李治歌闻言,身子一怔,神采也突然暗淡。
那昙花的花筒正在渐渐翘起,淡紫色的外套缓缓地翻开。它的花瓣很大,标致极了。整朵花有二十余片花瓣构成,看起来洁白如玉。花瓣由外向内一层一层地伸展开来,香气四溢,沁民气脾,比起桂花香也毫不减色。
李治歌点头。她再聪明机灵,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人,偶尔做些傻事也是很敬爱的。
今晚值夜的花匠亲身秉烛照明,站在李治歌的左手边,眼睛里闪动着光芒。本身自小爱花,十几岁起便在王府当差,甚么奇花异草未曾见过,现在却被这昙花深深地吸引,只感觉比之牡丹少了几分艳俗,比之兰花多了几分柔滑,比之梅花则多了几分精美。
烛花噼啪地响了两声,烛光摇摆。
刚睡下没多久,雨薇就又被兰芝唤醒了。
一进花房,便看到了早已等待在那边的李治歌。雨薇莞尔一笑,心猿意马地见了个礼,眼睛倒是用余光在瞄着那株昙花。
兰芝闻言也不拜别,笑着轻声问道:“如果王妃睡不着,您情愿的话,兰芝陪你说说话儿。”
一盆昙花,搅得府里热烈不凡。
温和的烛光,害羞粉嫩的脸,难怪大家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力呢。
歇在外间小榻上值夜的小丫环兰芝闻声雨薇窸窸窣窣的翻身声,忙起家轻手重脚地进到阁房,隔着鹅黄色纱帐,轻声问道:“王妃,兰芝给您倒杯茶吧?”
雨薇也感觉有些炎热口渴,便叮咛兰芝倒来一杯凉茶。她本身则翻开嫩粉色锦缎棉被,坐了起来。兰芝倒好了茶水,恭敬地奉上来,雨薇伸手扒开纱帐,接过茶杯。
雨薇闻言,一骨碌坐了起来,由兰芝奉侍着快速穿戴好衣裙,便带着兰芝,跟着前来传话的小厮一同今后花圃走去。
雨薇不由得看呆了。
不一会儿,雨薇感觉有些倦意了。兰芝见雨薇哈欠不竭,笑着退到外室歇着去了。
兰芝内心只感觉自家王妃真是好性子,从不把她们这些丫环当下人,反而是当作蜜斯妹一样相处,对露儿姐姐更是如同亲生姐妹一样密切。便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兰芝忙拿起放在白瓷碟子中的小剪刀,将烛花剪去。
因为昙花是在夜里盛开,着花时候又只要一两个时候,迟误不得。是以黄九特地安排了王府的几个花匠们轮番守夜,早晨就待在暖房中,一旦着花便来回禀王爷王妃。
雨薇这才回过神来,见兰芝还毕恭毕敬地站着,忙道:“我今儿个不晓得如何了,想是气候有些热了。一时竟睡不着。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歇着吧。”
府里的丫环小厮们也得了信儿,一时候,闽王府里上高低下都在群情这昙花。有说“太后娘娘公然心疼我们王爷”的,有说“我们这下说不定也能跟着饱饱眼福了”的,另有些略懂花草的小厮,暗里里聊起了云南一代的奇花异草,乃至更有些胆小多嘴的丫头仆妇,茶余饭后还偷偷摸摸地聊起了云南巡抚的风骚佳话。
雨薇又再三催促了她几遍,兰芝便怯怯地坐到了床边,还是紧绷着身子,畏手畏脚地,不敢乱动,雨薇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兰芝,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