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神态沉迷,醉心望着水面的雾气,悄悄逸出一缕慨气。
“向来未曾。”我摇了点头。天帝未免老眼昏花了些,我与花神如何会相像,果子和花朵本是两样东西,差得岂止八里十里。
临别之时,天帝道:“本日倒扰了你休眠,若非我数万年前一念之差,恐二十四位芳主也不会与天界为敌,你我亦不必夜里才气灵魂相见,委曲你了。”天帝唇边含了丝苦笑。
“锦觅年幼,且长年居水镜,所识之人不过个把花果菜蔬之仙灵,实在没有深沉到万把年才笑一回的,一日笑十回的陋劣之辈倒很多。天帝故交想来锦觅不识得,天然不能晓得天帝所言何人。”我振振有词。
呃~我本觉得这天帝老儿是来认亲的,正抖擞了精力预备与他演一出热血沸腾潸然泪下的戏码,顺带得些灵力作见面礼,不想他说了半日却只绕着个已然“结束”的人,我不免绝望,面上却虔诚共同道:“阎王老爷会保佑她的,天帝陛下节哀趁便。”
五千年,临时。
流云,柘水,扁舟,塞外仙在蓬莱。
天帝伸脱手,但见掌心一合一开,便起了一团幽幽荧光,他念了声“起!”,那荧光便忽忽悠悠自他掌心当中飞离,还将来得及看清楚,便没入了我眉宇之间,一股通彻透凉之意中转周身。
天帝用天眼观了观我,道:“想来是梓芬封了你的元灵,我现下授你些灵力,你且归去修行七七四十九日,四十九今后我再提你灵魂至此,届时,你真身……”天帝忽地一停。
好久,除了耳畔流云模糊天籁摩挲之音,却不闻天帝答我,昂首一看,但见他一双眼专注看着我,却又并非看着我,似透过我打量着别的一小我,见我迷惑看他,方才回神一笑,笑中几分凄、几分悔、几分盼,答非所问道:“此处乃是太虚境,蓬莱仙洲当中,仙家偶或魂游之地,偶有幻景现于尘寰,凡人称为‘海市蜃楼’,觉得海中天蟾吐纳之气所成幻象,我初听此说时不免一笑,觉得凡人所言甚是风趣,但是,九万年前,我夜游至此,见柘水上一女子踏水而行,步步生莲,渐行渐远,隐但是去前,清雅卓然的身姿于雾气间偶然回眸一瞬,我方才晓得何为幻景,何为海市蜃楼……”
我的灵魂在体内归整好气味,睁眼一看,窗外天空已有些蒙蒙亮,想来小鱼仙倌已然下职了。
这“临时”二字我非常欢乐,心潮彭湃之余便将天帝余下后半句话临时忽视了。
一番忏悔毕,我通体镇静。一想起本身白白捡了五千年灵力便感觉看甚么都很扎眼,便是昔日里萧瑟的芳冢本日看着也熠熠生辉,我一时高兴便不免想寻小我弹冠相庆一番。只是,现在凤凰和小鱼仙倌都不能寻了,想来想去,只能勉强寻那扑哧蛇君。
天帝一丝歉然道:“恐你修为不深,我本日临时授你五千年灵力……”
门外玉兰芳主道:“锦觅但是起了?”
我不免一阵头紧。昨日自回花界起,二十四位芳主便筹议了夜里轮番宿在我这院中,白日里,便提我前去先花神的芳冢前思过。日子委实难过,本日不过第二日,我已然觉着过了很多年初。
正念了一半,朗朗晴空下却俄然落起了一阵淅沥细雨,有人自雨幕当中行来,唔,这扑哧君速率非常快,我咒语还未毕,他竟就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