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被他一掌控住悄悄一捏牵出花轿。
他含笑看着我,持重执起我的手,一起穿过前来观礼的六界诸仙向殿首行去。好久不见的梅花魇兽脖颈上亦系了团红色的花球跟在我身边,时不时低下头用头颈贴着云砖空中偷偷地从喜帕底怯怯向上看我,见我瞪它方才蹦蹦跳跳持续跟着走。
天帝接太小鱼仙倌手上变幻出的青玉耳杯,欣喜道:“可贵润玉故意。”继而抬头将其间见底净水一饮而尽,
我与夜神比肩而立,隔着喜帕望向他,但见他头戴玉龙冠,身着崭新大红喜袍,乌眉水目,面庞雅润,泛着珍珠普通淡淡的光芒,与周遭喧闹哗众色采浓烈的装潢构成光鲜的比对,像是浓墨当中的一滴朝露,恪守清净本心,涓滴不被周遭所晕染。
小鱼仙倌终究面色一沉,嘴角抿起。
月下神仙看了看我,道:“天界盛事,门庭拥堵,旭凤想来正被堵在赶来的半道上,不若再等等。”
天帝端坐殿首,金冠云袍,神采昌大,眉眼略一低,瞥见我和小鱼仙倌牵劳的手欣喜地淡淡一笑。
话音刚落,便听得殿门一阵惊响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隆隆推开,诸神转头,我一把揭开喜帕。
“夜神大婚之日,倒不忘调兵遣将。此处迎亲嫁娶好不热烈,彼处却趁诸仙赴宴保卫空置派太巳神仙盗取兵符,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话一出,高山惊雷。殿中诸神皆哗然,皆将目光转向小鱼仙倌,惊奇不定。
我默了默,实在看不出狐狸仙方才那番慷慨陈词的架式是来主婚的……反正瞅着倒像是打鸳鸯的棒棰。
三月初八,傍晚时分,十六个红彤彤的仙侍驾起装点得花里胡哨的花轿蹬着霞光祥云,场面浩大地飞出花界一起奔赴天庭。
“来人!将夜神拿下!”凤凰一声令起,两个虎虎天将便突入殿中,一把擒住小鱼仙倌,将其手臂反剪至身后,押住他的肩头。
“新人拜高堂!”
“伉俪交拜!”婚典持续,这一拜后便是礼成,我心下一时惴惴,只听得狐狸仙不甘不肯将“伉俪交拜”这四个字字字拖了长音念,一个字倒念得比一句话还要长。
“润玉,你可有何说法?”天帝绷紧端倪,倾身,看着夜神,满目绝望震惊。
凤凰斜睨他,并不答言,只对跪伏在地上的性命道:“烦请太巳神仙抬开端来。”
凤凰则几步上前将我护于他的身后。
天帝严肃扫了眼来宾盈盈的大殿,转头低声问狐狸仙:“如何不见旭凤?”
狐狸仙神态纠结了一番,私语道:“我是来主婚的。不能坐。”
凤凰指尖一弹,一个光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乐司背后的大鼓,一声闷响未落,乌压压一片神将披盔带甲持戟佩刀腾云驾雾涌入殿中,却在瞧见殿心被俘之人以及殿中情势以后怔然顿止、不知所措。
狐狸仙还想说甚么却被天帝挥手制止了,因而只好端起主婚人的架式,唱喏了一句:“礼乐起!”一时候阳春白雪的天籁之音瞬息变作吹啦弹唱的喜庆之乐,周遭众仙家看着我和夜神啧啧赞叹,“好一对璧人!”
“吉时已到!起轿!”
众神听他喊出此人名号,不由大惊,纷繁投以谛视,但见那人跪直身材将头抬了起来,虽披发且面有错落伤痕,仍叫人一眼便鲜明认出了这个手握一方权重兵力的天将太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