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这女匪贼是个识字的匪贼,我与她二人拿了树枝在地上写了半晌,我方才明白她的关键地点,说来她该好好感谢朝晨咬了她一口的那条蛇,不然现在她早登极乐。我本来觉得她是被人下毒而至聋哑,但她却果断地否定这条,待扣问她平常饮食偏好后,我才发明,她每日早餐晚餐皆有一道牢固菜式,是相克的,日日蚀之,差未几一年便会毙命。只刚才那蛇毒多少进了她的血中一些,不想竟有按捺这两种相克食品产生毒性的感化,所谓以毒攻毒。但她性命捡回,现下却多少有些后遗症。
我看了看她从不离身的宝剑,不知为何俄然生出些莫名惺惺相惜的感慨来,放缓了声音自言自语道:“你们匪贼是提着脑袋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我虽不消打打杀杀,实在与你殊途同归,能过一日便算一日,你不晓得,我这辈子生来只为一件事,那就是给大天子研制长生不老药,如果研制不成,大天子两眼一闭升天之时便是我给他殉葬之日。我是先族长从路边捡来养大的,然,我自六岁被立为新任族长后却再没见过她,我问族里的姑姑们,姑姑们只说先族长做神仙去了,厥后我年事渐长才晓得,本来,底子没甚么成仙之说,自百余年前立国以来便有我圣医一族,而有个端方更是一早便定下的,每一任大天子驾崩时,圣医族族长便需本日被赐死,随而一道同帝王棺木被葬入帝陵作为殉葬品,以平生纯洁之灵魂为帝王超生。”
我一面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她我返来了,但见她转过身来,又是乌鸦普通的黑面孔,过了好久才和缓过来。我已经习觉得常,自不管她好端端的又如何了,想来讲不定是这女匪贼练的甚么武功也未可知。我独自坐了下来,拿笔蘸了墨写道:“本日感觉如何?”
“白驹过隙,千年弹指,万物皆浮云,何为孤单?”写罢,连我本身都感觉本身这假装高深的境地真真已达到一个炉火纯青已臻化境的高度。并且,我确切不孤单,“每天那么多药理要背诵,那么多草药要辩白,还要炼药试药,还要乱来族里那些医姑们,那里有空孤单?只要那些文人骚客整天闲着没事干的才喜好无病嗟叹为赋新词强说愁,不想鸦鸦女人你一个匪贼竟会问这个,看来是个很有几分文艺情怀天真浪漫的少女匪贼。”
但见她伸手悄悄摩挲着宣纸一角,面色温和沉寂,口中嗫嚅仿佛想说两个甚么字,却终是没能发作声响来。
我唯恐她这般一被禁足便带累了我不得出门,心中焦急,倒是端着身姿,缓缓道:“羌活,能给荆芥姑姑炼药打动手是族里其他少医姑求不来的机遇,你此番若静下心来学习,待我半月采药后返来,自有长足进步。今后,你对我的辅弼天然弘远于面前你帮我背药篓子。”
我淡定地看着她高深莫测一笑,写道:“山中光阴轻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或许你该问我‘高寿’?”
哎,看来要换个新药方了。她却仿佛并不大体贴,反而还很有兴趣一些题外话,但见她写道:“医者为何整天佩带面纱?”
不得已我只得竭力用手指在一旁地上划字,但愿这女匪贼能认得这个字,我一笔一划在土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医”字,她看了看阿谁字,复又满目猜疑看向我,瞧她那打量我的眼神,我也不晓获得底是看懂还是没看懂,从速指了指她的胳膊让她看我给她敷的草药,她低头看了看手臂上被我用纱布打得夺目标致的胡蝶结,微不成查地蹙了蹙眉,终究起家将我给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