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大哥在内心说美哩,诱人哩。见不得桃花妹儿的花痴,俄然吓得魂飞魄散。一向蠢蠢欲动的下身那东西,转眼间缩得没了踪迹。
兰儿和莲姐也是听不懂湘剧花鼓小调,只不过凑热烈罢了。她俩见三太过分来叫,天然没有牢骚,便从速起家,跟从三太太去。
“上酒!本日我要与苗县长一醉方休!”土司大老爷拍掌,呼喊仆人。
几个见酒不要命的家伙,早已东倒西歪。一身新郎服的石头娃儿吐得一塌胡涂,衣衿上好几片污渍,臭不成闻。一身放牛娃褴褛衣服的哑巴大哥,天生好酒量,现在仍兴高采烈,也不看面前站着谁,“哦欧哦欧”,端着一碗酒,要往莲姐嘴里灌。兰儿伸手,一巴掌打到哑巴大哥的手腕上,夺过酒碗。哑巴大哥这才看清他面前是莲姐,难堪地呵呵一笑。
二太太正看得入迷,也不耐烦,说:“他闹够了,天然会归去。”
小腹下蠢蠢欲动,由不得哑巴大哥再想了,他几步走到床边,一把撩开了蚊帐。哑巴大哥撩起蚊帐,“哦欧”一声,便吓得连退几步,床上不是三嫂呢!
“前几日,支家仆贺老六赴长沙寻觅他们,数日畴昔,至今尚未返家。”
这边土司大老爷与苗县长推杯换盏,酒兴正浓。那边,哑巴大哥和石头那伙放牛娃更是欢愉。他们以碗当盏,豪气冲天。哑巴大哥早忘了新房内里壁闲坐,顾影自怜了数个时候的桃花。
如此喧闹,大太太似有些不满。她吸着水烟对坐在一边,伸长脖子看得上瘾的二太太说:“大牛(哑巴大哥本名是李大牛、石头娃儿原名便是李二牛)闹够了,该入洞房了。”
哑巴大哥爱放牛,更爱泅水洗沐。别看他整天穿戴一身放牛娃的褴褛衣裳,身上却有洋肥皂的香味。哑巴大哥喝得醉醺醺回到新房,忘了床上躺着一个美人儿。他独自从门背挂钩上取下一条大裤衩,“哦欧哦欧”出了门。早晨,一听哑巴大哥“哦欧哦欧”,家仆就会从速跑到大院西角的井边,提上一桶又一桶的井水,恭候哑巴大哥的到来。哑巴大哥一年四时洗冷水澡,仿佛也是跟石头娃儿学来的。学来的另有光着屁股就在井边洗沐。七八岁的时候不碍观瞻,再大一些,长出了****毛而进入成龄阶段,再如许洗沐就太不像话了。土司大老爷命人又挖了一口井,专供哑巴大哥利用。这口井在大院西角,三面环墙,正面有一棵柚子树,柚子树下有一块青石板,哑巴大哥就站在青石板上洗,家仆就舀水重新往下淋。这时的哑巴哥,就有了大少爷的架子,把仆人呼喊得团团转。
闹到了兴头上,哑巴大哥俄然想到该和石头娃儿换衣服了。石头娃儿早就喝得魂儿出窍,面前只要重堆叠影,那里还记得哑巴大哥和他换的是新郎服?不消一会,重新到脚,石头娃儿成了新郎官,哑巴大哥成了放牛娃石头儿,惹得大伙酒鬼笑翻了天。他们一阵阵鼓噪,盖过了梨园子咚咚嚓嚓、叮叮锵锵的吹打声……
哑巴大哥不幸巴巴地站在屋子中心,手足无措,进退维谷。他想去找莲姐给他拿主张,现在他该如何办?他还没回身去找,便想起莲姐此时就在床上呢。一想二想,哑巴大哥就想,
三个太太中,三太太是受气包。大太太和二太太都能够使唤她,不过,也只要她才使唤得了兰(花)儿。三太太扭头摆布看望,不见人影,转过身子,看到兰(花)儿和莲姐坐在后排,嗑着瓜子,有说有笑,目光始终不在戏台上。三太太听湘剧花鼓小调像听天书,正想找借口分开。她站起家,和土司大老爷、苗县长打了个号召,便向兰(花)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