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听到这里,说不出的心伤与难过,她将身子伏在梁泊昭的膝上,乌黑的长发尽数披在身后,她枕着梁泊昭的胳膊,眼角固结了一颗水珠,只感觉心头疼的短长,隔了很久,才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相公,你为甚么对我如许好?”
“哪样?”梁泊昭皱眉。
听得大赫使臣的话,太后与两位丞相俱是有些摆荡,生出和谈之心,如大赫使臣所说,北疆实属不拔之地,为了这一块荒凉捐躯诸多将士,委实不值。唯有梁泊昭当堂回绝,寸土不让,以一句;“大齐国土固然广宽,却没有一寸多余。归去奉告赫连灼,我大齐愿以黄金千斤,换得幽云六州。”而令使臣无话可说。
“若为他伤了你的身子,未免太不值得。”
凝香声音细弱,情不自禁的握住了丈夫的大手;“就因为相公年过三十,都还没有子嗣,以是,我才如许心急,只想着尽快给相公添个孩子,不然,就真像婆婆说的那样了...”
梁泊昭未曾想凝香会说出这一番话,本来想着,即便本身不开口,她也会嚷着要随本身一道去北疆,不料她竟会如此。
“不可,”梁泊昭摇了点头,看着怀里的老婆,斩钉截铁道;“随我去边陲,我定是要亲眼看着这孩子出世。”
梁泊昭领军多年,又如何不知虎帐不比朝堂,不敷公道严明又如何能够服众?军心安在?军威安在?他为了军心,当年能够眨都不眨一眼,就将兄长的脑袋砍下,只因他是全军主帅,即为主帅,自是要狠得下心,舍得了私交。穿上那副战甲,他便不再是本身。
凝香见他下了决计,便也不再说甚么,她倚着丈夫宽广的肩膀,一手悄悄摩挲着本身的小腹,隔了好一会,才轻声呢喃;“相公...”
梁泊昭将她全部抱在怀里,他晓得凝香饱受丧子之痛,即便现在又得了一个孩子,也免不了会东想西想,他的声音暖和,哄着怀里的老婆;“得失心不必太重,若这个孩子真保不住,也只能说我们伉俪射中无子,既然是命定的事,也不必强求。”
梁泊昭终是揽着老婆的腰,与她一道坐在榻上,将她搂在怀里,这才开了口,他的声音降落而沙哑,说到底,还是因着心疼与担忧。
这一仗遥遥无期,他本身也不知何时才气回京,而凝香不偏不倚,恰幸亏此时怀上了孩子。若不将她带在身边,他自是会日夜牵挂,若将她带在身边,先不说将士心中会如何作想,单说他远征期近,凝香身孕未足三月,这一起千里迢迢,又怎能经得起颠簸。
梁泊昭驻扎北疆多年,每逢将胡人打退,未过量久,待这些勇猛的游牧民族稍稍规复元气,必会卷土重来,直让边疆将士与住民多年来不得安生。
凝香点头;“值得,为了这个孩子,不管如何都值得,别说只是伤了身子,哪怕要我的命,给相公换一个孩子,我也情愿...”
凝香心头一颤,细细揣摩丈夫的话,天然心知梁泊昭所言不假,他位居高位,手握重兵,把持朝政,就连皇上都要顾忌三分,他若想要后代,怕是情愿给他连绵子嗣的女子都能将王府外的几条街站满,而他也的确不会到了这个年龄,都还没有子嗣。
梁泊昭看着她这副模样,便是微浅笑了,他抚了抚老婆清丽如画的容颜,低声说了下去;“再说,我莫非不是一向将你当作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