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祁王军虎帐。
“请公主出去。”梁泊昭低声叮咛。
梁泊昭坐在主位,望着堂下一众的言官,为首一人,恰是左相。
“永宁听闻王爷明日便要出征川渝,与祁王对战?”永宁声音清冷安静,双目若一潭湖水,透着清冽的光芒。
“留我幼弟一命,保我袁氏一族。”
“是定北军?”祁王问。
“不错。”梁泊昭点头。
袁子阔左腹受了箭伤,因着失血过量,俊朗的面孔上,如雪般惨白。
左相是言官之首,待见左相背叛,一些文臣俱是三三两两的背弃了大齐,向着梁泊昭挨近。余下的一些文臣武将,兀安闲强自支撑着,尽忠皇上与太后,每日里还是破口痛骂,或以绝食明志,盼着吴王与祁王的兵马速速进京,早日平乱。
袁子阔心神一震,继而刹时便是规复了平静,他看着面前的堂兄,沉缓出声;“六哥,我们虽为袁氏旁支,却也是大齐臣子,眼下国度危亡,君上有难,即便放弃兄弟之情,也另有君臣之义,又如何能置之不睬?”
祁王摇了点头,只说了句;“此事不急,须得从长计议。”
袁子阔眉头紧拧,“六哥此话怎讲?”
“京师有巴将军在,即便贼子反叛,又怎能如此不堪一击?”祁王又问。
“说来忸捏,”袁子阔声音嘶哑,自嘲道;“小弟手中的御林军多为京中大族后辈,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和梁慕两军没法比拟,留守皇宫的御林军,轻而易举便被定北军攻破。有些乃至纷繁背叛,投向了梁泊昭。其他的,便尽数陷在京师,小弟没法带出来。”
“甚么买卖?”
“你如何能劝的皇上退位?又如何能劝的百官归顺?”梁泊昭声音冷酷如冰。
凝香看着丈夫的眼睛,听着他这一番话,内心倒是柔肠百转,竟不知该不该信赖。
祁王这才笑了笑,对着袁子阔道;“好一个兄弟之情,君臣之义,子阔,六哥本来还曾思疑你与梁泊昭勾搭,担忧你有弑君的动机,眼下听了你这一番话,哥哥总算是放心了。”
燕禧殿。
“大渝元鼎朝时,大将军郭威反叛,和玄帝仓促间离宫出逃,丢下儿孙合座,郭将军即位后,将和玄帝之子封为澧王,长孙封为顺命侯,善待皇室一族,获得百官恭敬,博得全百姓气,就连史乘上,也要写一句‘郭氏高义’,王爷,又不效仿前朝,将皇上封为闲散亲王,驱除出京,而后善待我袁氏一族?”
“不,小弟离京时,被慕家军所追杀,这一处伤,乃慕家军所为。”
袁子阔再次开口;“六哥,皇上与太后身陷叛军之手,随时都能够丧命,我们早一天平叛,皇上与太后便多一份朝气。”
“这是永宁的事,王爷只需放心在火线作战,永宁会竭尽尽力为王爷稳住京师,并为王爷培植权势,稳固职位,让王爷大权尽揽。”
“公主请起。”梁泊昭虚抬了抬手。
祁王微微点头,沉吟道;“本王手中另有七万精兵,吴王手中亦有八万,和惠手中也有三万娘子军,若这三股合在一起,再加上京师外的西北军,定可驱除兵变。”
梁泊昭凝睇着她,道;“说,你想要甚么?”
见他对峙,祁王也不再勉强,他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见袁子阔长身玉立,虽是重伤在身,也还是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内心不免生出几分感慨,道;“子阔,先帝活着时,也曾对你数度打压,夺你兵权,杀你部属,并用梁泊昭来压抑于你,你现在,又何必对大齐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