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昭捧起她的脸,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更多的倒是愠怒;“董凝香,你到底在想甚么?”
直到这日,有仆人来通传,说是董家一家长幼已经进了京师,住在了西首的朗园。凝香听到动静时,正陪着九儿在后院里玩着一盏花灯,听闻亲人进京,凝香古井般的心顿时感觉活了过来,她唇角含笑,连衣衫也未及换,便抱着九儿出了王,马车后跟着侍从与仆妇,一行人浩浩大荡的向着朗园行去。
梁泊昭的心一分分的沉了下去,面前的凝香便好似一朵云彩,垂垂阔别,畴前的阿谁一心念着他,想着他的小媳妇,只剩下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他终究伸出胳膊,想将凝香抱在怀里,岂料凝香竟是从他的怀里抽出了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凝香仿佛渐渐明白了,也头一次看清了本身的心。
“你明白了甚么?”
“当日在虎帐,袁子阔去了你的帐子,你为何反面我说?”梁泊昭见她不吭声,双手握住她的肩头,低声喝道;“母亲将九儿抱走,你又为何不让我返来?在你内心,另有没有把我当作你丈夫?”
凝香听着这一句,却很想问他,为了她,不当天子能够吗?她毕竟没有开口,因为答案早已显而易见。
梁泊昭并未留下过夜,凝香眼睁睁的看着他分开了本身的屋子,未过量久,就见梁母身边的嬷嬷走了出去,将九儿抱了返来。
张府不过是平常富户,她的了局已是如此惨痛,现在梁泊昭即将介入天下,后宫的日子更远非宿世的张府可比,她明白本身的斤两,既偶然机,也无手腕,更没有家世,如许一无统统的她,如何能在后宫安身立命?又如何能保住本身的女儿?
若早知重活一世,也仍然改不了宿世的宿命,仍然过不了本身想要的日子,那这重生,又有何意义?
至于梁泊昭,永宁,梁母,这些人竟好似只是一个个名字,与她再无干系了。
梁泊昭抱紧了她的身子,低语道;“就当是为了我,留在我身边。”
凝香眼睛浮起一丝悲惨,她悄悄摇了点头;“相公,我没和你闹脾气,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心底话,我们分开,不管对你还是对我都好....”
凝香唇角暴露一抹荏弱的笑涡,她晓得他不会信,她吸了口气,将眼底的泪意逼了归去,再次开口,声音低柔而安静;“相公,我已经想清楚了,如果,你还念一点伉俪之情,就送我和九儿回罗口村吧,爹爹和娘亲你也甭接来了,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乡间人,在京师也过不惯的,即便给了他们华宅良田,也没有在罗口村过得清闲安闲。”
凝香心中酸楚,她想的不过是一家三口,粗茶淡饭,她想的不过是上有一瓦遮头,下有一塌安眠,她想的不过是阔别世事骚动,过着本身的小日子!
“董凝香!”梁泊昭掐紧了她的肩膀,在大怒与惊痛下,他乃至健忘禁止本身的力量,再也顾不得会不会弄疼她。
她在想甚么?她还能想甚么?!
梁泊昭紧紧的盯着她,似是要看破她,看破她普通,凝香没有回避,只昂着脑袋与他对视着,她的眼睛清澈而安好,再无昔日的迷恋与爱意。
她不过是个乡间云雀,永不会成为一只凤凰,她也从没想过要当一只凤凰,可龙的身边,毕竟还是要有凤凰来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