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长陵走过来,对着彤儿一摆手,彤儿不知所措,胥长陵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梳子,一手捧起温西垂于后背的发丝,一手悄悄给她梳理了起来。
温西摇点头,“师父有师父的事啊,我怎能老让师父放下事情来陪我呢,并且……”温西将头仰靠在胥长陵的肩头,并且……那天胥长陵的话还留在温西的心中,她公然不再问了,或许在师父的心中,她并非他的明月,毕竟只是远山一撇淼淼的轻雾罢了。又或许,此时现在,亦是她的一场梦,一场旖旎而诡谲的梦。
但胥长陵眉头一皱,忽地蓦地看向苍龙山一侧那凸于夜空的孤峰,那山岳如神刀劈破般险要,绝然至飞鸟不留。
彤儿看着面前仿佛夸姣的二人,脸上不由一红,对碧儿对视一眼,悄悄无声地都退下了。
门口有人而来,躬身回禀道:“大王,赫连四夫人在门外求见。”
酒保道:“四夫人领六名侍女,皆捧礼匣,言称略尽地主之谊。”
翌日,阳光已然倾洒,固然满园因一场夜雨而铺满湿意,窗外现在却已经响来清脆的鸟鸣。
温西点点头,“那真是太好了。”她的肩膀放松了些,像是他这个答复令她放心了普通。
胥长陵垂目,目下万千楼宇,苍城泛博,东西繁华,就算这般雨夜,亦不能禁止行人夜游,胥长陵立于巍峨高楼之上,除却寂然的风声,还模糊可闻街巷的丝竹与呼喊。
他又转头看向远处宣德院的方向,本来安静的面庞忽地一凝,眼眸微微一眯,掠身足踏高楼雕栏而起,似如一片夜云般轻掠而去。
温西昂首,看看胥长陵,见他低头看了本身一眼,有些莫名,手不由自主地摸摸脸,觉得本身脸上沾到了甚么东西。
“师父!”温西大声。
温西对着他笑道:“我无聊嘛。”
他的气味近在天涯,温西倏尔回身,假装要去关窗扇,向着窗边走了几步,道:“师父……也很忙嘛。”
胥长陵拿着梳子敲了她头顶一下,眉头已经松开:“文不成武不就,连打扮都不会,是不是我之前太惯着你了。”
胥长陵揉揉她脑袋,“如果着凉了,病就难好了,下次莫要妄动内力了。”
“小西。”胥长陵轻声唤道。
他上前,环着温西,轻道:“等你的病好了,我带你回桓京,那边有好玩的,我也能常常陪你。”
彤儿抿嘴一笑,应了声是,拿起梳子给她一下一下理顺发丝。
“嗯?”温西略抬了昂首,后脑蹭着他的下巴。
胥长陵悄悄吐出一口气,眉宇之间又变成了淡然无波。
温西坐在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柄玉梳,瞪着镜子中披头披发的本身,叹了口气,还是把梳子递给身后的彤儿,道:“不必太庞大了,扎起来就好。”
“师父。”温西轻唤一声,未曾转头。
温西对着镜子吐吐舌头,“也没有哪个女侠行走江湖打扮的都丽堂皇的啊。”
温西伶仃于矗立的枝头,对着那鹰隼踪迹早已渺然的天空,已然痴了,她忍不住伸脱手,想去抓取夜色中仿佛不再虚无的风景。
枯凉堡为河梁外一座长年苦寒的小关隘,因其偏僻,并非处于要道,数年来几尽荒凉,若非胥长陵两年前令人重设烽火,早便已经藏匿黄沙戈壁。
胥长陵微微感喟一声,将她抱紧,“或许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