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已经木然,冷疏竹看着她,伸脱手,手中一条巾帕,擦拭着温西的脸庞,她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柳巷,出了巷口,是顺天街,一向向西,过三个街口,便是顺天门,是出城的路了。”冷疏竹指给她看。
那为首的圆脸的女孩笑道:“女人不急,冷公子说了时候还余裕着呢。”
夹弄的绝顶是一扇破败的木门,模糊还能看出砥砺的斑纹,推开木门以后,是一片荒凉的院落,不甚大,只是房屋倾圮,一地的乱瓦破砖,未曾朽尽的木梁廊柱上另有烈火灼烧过的陈迹。
冷疏竹又道:“顺天门的城官,姓季,脾气有些朴重,获咎很多人,故而二十年来,都未曾挪过处所,幸亏都城中达官朱紫不常走这个门出城,若不然他这城门官也当不得下去了。”他语气轻松,面带浅笑,只是在讲一件城中轶事罢了。
冷疏竹轻笑,似在嘲笑她的天真或是明知故问,“你感觉的呢?”
冷疏竹点头:“算不得特别,只是我熟谙一小我,这小我又熟谙另一小我,那小我曾经认得你,已经畴昔了好久了,或许你早已经健忘了,一分一毫记不起来。”
冷疏竹却答非所问:“这院子,本来还联通方才那宅院的,厥后,那宅院被人买去了,中间砌了墙,这一处,就荒废了。”
马车又走了半个时候摆布,终究停下。
温西情不自禁地跟上。
冷疏竹向着夹弄走去,草丛的潮意打湿了他的衣摆,温西有些愣愣的,立在弄口看着冷疏竹走了数丈远,他的人与这片绿意仿佛融为了一体,仿佛是夏夜之时,传说于人间的幽灵。
更鼓四敲,温西躺回床上,又裹紧了锦被,伸手摸了摸枕下的短剑,苦衷重重地睡去。
冷疏竹将手中的茶吃尽了才放下,理一理衣衫,向着温西走来。
那之前呢,她的家人,亲人,父母,兄弟姐妹……
温西胡乱将面上的泪痕划了划,道:“谁?”
这小我……有些奇特,他仿佛在决计的要与她保持间隔,却又摸索地要靠近她,温西想了好久,也未曾想过在那里见过他。
“带我来这里做甚么?”温西心中的迷惑越来越大。
“笃笃笃。”传来拍门声。
冷疏竹展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使扇柄翻开车帘下车,他才要回身去扶温西,温西却本身跳下来了,冷疏竹笑笑,将扇半开,掩唇轻咳了几声。
温西心中满是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便只要沉默着,只是跟着他的脚步。那车夫将马车往路旁赶了赶,盖上一顶遮阳帽,靠在车壁上打盹。
“哦。”温西昂首,东方才微现鱼肚白罢了。
她睡得不好,做了很多的梦,一个接着一个,有师父,有杜羽,来都城以后见到的各种百般的人,一时杜少珏看着她嘲笑,素君抱着她哭,另有那些只是见过一面的人陌路人一张张冷酷的面庞。
一起无话,温西掀着车帘看街面上的风景,冷疏竹靠着锦垫在闭目养神。
温西喃喃问道:“我?我有甚么特别,让你这般在乎。”
温西不明他何意,顺着他指导看去,不过平平无奇的街景。
温西盗汗涔涔,感受胸口堵得慌,最后在她眼睁睁看着杜羽被一把长剑穿心而过,鲜血流了满地,她顷刻展开眼醒来,浑身紧紧绷着,连拳头都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