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却放下了那泥陶的小盏，他轻道：“三殿下安知杜某可为他所用？”
杜羽缓缓落下笑意，微微点头，“我不晓得……”
杜羽一怔，立即想起胥长陵所说，――“小西，是燕梧心与殷澈的女儿。”
邵连道：“殿下说，凤凰岂能栖凡枝？”
温西本来想说“不好”，但一想到本身的手，这是真的不好，她便说不出口不好的话了，只是点头，“还好。”
“如何了？”杜羽见她欲言又止。
杜羽久未在开口，只是立在风中，一遍又一遍的听着秋风的声音。
杜羽手悄悄放在她的肩头，“你如果要分开，我会帮你。”
杜羽不说还好，一说温西就忍不住流下泪水，越哭便越伤悲，想到往时师父的悉心教诲，和顺庇护，年幼时握着她的手描述，替她笨拙地扎了满头小辫。厥后她决计练武，他便变得非常的峻厉，但而过后却给她细心的敷药，也尽是心疼的抱怨她要谨慎莫要伤了本身……旧事历历，犹在面前，温西哭得越加大声，最后猛地扑进杜羽怀中，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两人沿着村边小溪，缓缓走着。
温西问他一起所历，杜羽皆细细奉告，但当她问到“师父可好？”的时候，他却沉默了。
他是胥长陵，是晋华国的摄政王，现在权倾天下。那一场关于江湖的长梦，或许只是他为了成绩本日机谋而不得不哑忍的铺垫。
邵连面色如水开阔，“君子求大道，何惧于存亡？丈夫来世上一遭，岂能苟活而安！”
但是她还是有担忧。
他笑够以后，道：“夜色已深，他想必不便待客，我们也不必急着赶归去，月色朗朗，我想走一走，长恒君先请自便吧。”
温西吐吐舌头，又转过身去将那伤手往身后藏了藏。
杜羽替她理了理碎发，温声道：“这些光阴，过得可好？”
邵连长论，有些口干，自倒满了茶盏，又是一饮而尽。
杜羽走到温西面前，温西瘪瘪嘴看着他，心头涌起酸涩与委曲，“你去了三个多月，之前只说去几日的，下次再也不信你了。”
温西便不再相问，她扭头看向远处邵连的马车，有些踌躇地问杜羽，“杜羽，你真的决定要去见陈王？”
温西垮下肩膀，“我晓得了，他不好。”
温西蹙眉，脱口而出：“没有人能伤害的了他，那是他在伤害别人么？”
“嗬嗬……”杜羽低低笑了数声，“他还是这般自大。”
或许……陈王给他的，并非是她之前所担忧的樊笼与桎梏，而是一片是杜羽能够驰骋飞扬的更加广漠的六合呢？
温西站住，直直地盯着杜羽。
温西抓了一旁水中的一支芦花揪着，她几次张口预言，却不晓得从何提及，师父抛她而去，她实在不能接受杜羽也……
月下，是一片蛙鸣，她的哭声却传地更远，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都擦在了杜羽的衣衿上。
“不。”温西昂首看着他，点头道：“我不能分开，杜羽，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只是躲在你与师父庇护下的小孩子，我有我的任务，如同你，也有你负担的任务。”
温西对他皱皱鼻子，“不要又装老头子了，哼。”
“杜羽，我都记起了，十一年前母切身故，乳母带着我跑到了镜水河边，她被追兵殛毙，我也落入了水中，是师父将我救起。”温西扯着芦花，染了满手的草香，话中并未再有哀思，只要淡淡的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