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长陵倚靠椅背,手中拈着一枚细折扇,将着食指导了点乌木扇骨,不经意地问道:“孤王曾见城内赏湖当中搭设景台彩架,不晓得为何又拆了?”
胥长陵笑了笑,道:“孤王久已不见贩子繁华,想必长公主也是愿去瞧一瞧官方热烈。”
胥长陵又看向陈右安,陈右安又低头,他笑问道:“不晓得这节庆有何热烈之处?不如请公子为孤王说讲解解。”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了些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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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西看着他衣袍翩飞的背影,忽地滑头一笑,窜上了花圃中葱茏的古木,枝叶摇摆,碎光如金洒下,她跳上了枝干,又翻到另一株枝叶,如同松鼠般快速而轻巧,目光一向跟着胥长陵的身影。
胥长陵听得有些如有所思,陈右安幼年,本有在王驾之前一展才调的志气,不想摄政王只问这六月节的热烈,也不考他学问,也不问他才调,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倾月殿中,胥长陵打量着这才进门的少年,少年虽有惶恐,却并不失礼,一向浅低头颅,双手垂置身侧。
出了倾月殿,这望舒行宫不似桓京当中的永泰宫,经纬清楚,寂静厉穆,倒是以景背景,依势建楼,故而这大殿以外,便是一片林木与花草,各处皆以长廊相连,不时交叉流水与繁花。
胥长陵便没有再说话,只是令这父子二人可退下。
陈右安随于父切身侧,向前走去,颠末方才那女子所立之地,有一缕未曾散去的花香还残留在风中,那香气并不浓烈,却有一种如好像缠绵的滋味,他不由想再去看那女子一眼,只是她早已经不见。
胥长陵只道了一声:“等我。”
胥长陵垂动手,微微清算了心境。
陈然带着陈右安出了大殿,走在出宫的步道上,陈然想着既然摄政王要看虞城中节庆的热烈,他一方长官,如何包管无不测才好,不免多思多虑,欲顿时回衙安插,却又见儿子面庞有些疲劳,便皱眉道:“右安,何故降落?”
温西眨眨眼。
胥长陵进了一座宫殿,内里守着好些侍卫,温西伸着脖子远远看着,见那殿外的门边候着一名少年,不似这几日她所见的那些尖声细气的宦者,也不似那些黑面凛然的侍卫,倒非常文弱,素白衣衫,盈盈玉冠,在行宫暗沉而庞大的廊柱一旁,如同芝兰玉树普通寂静。
道旁有禁卫兵士,火线有带路酒保,二人不好再深谈,陈右安只得按下心头迷惑,临时沉默。
殿内出来一名酒保,同那少年说了甚么话,少年清算清算衣冠,抬步随那酒保入了殿中。
温西的手指紧紧扣着攀爬着的枝干,指尖几发白。
知了声声嘶鸣,柳叶缠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