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琰一回身进了东白居,先前脸上的浅淡笑意刹如风过无痕般消弥。
“你……甚么朱钰,他是你弟弟!”
“滚下去跪着,等我睡醒……再说。”
谢子奕在府里呆了两日,好不轻易安抚住谢蕙芳,令其放心禁足不再喧华着要出府去,不料本日方才出府与几个同窗老友会面相会,就被拉着诘问,俊脸一下黑如锅底。
“世子爷何必杞人忧天。我现在好端端的回了我这靖宁候府,圣上也并未是以事见怪于我,更别说累及秦国公府满门。”朱琰淡然打断朱定昭的怒斥,一对桃花眼潋滟上挑,似笑非笑,“您放心,圣上是宽德仁君,断不会因戋戋小事就欲对军功卓著的翁翁削爵降职,更不会危及您的高贵世子位。”
四名粉衫罗裙的美婢迈着轻巧法度从两侧穿廊朝主仆二人走来,行至离两人五步之遥,齐身民主膝冲朱琰施礼,“奴婢们见过候爷,外头天冷伤身,暖炉热水寝衣茶水已备好,请候爷先进屋里。”
世人惧于谢家的声望,嘴里虽不再问起,转头却三三两两围聚在一块儿窃保私语,时不时朝谢子奕投来非常目光。
少年的背影清癯苗条,翩翩不凡,竟是看不出半分病弱之态,朱定昭看得一时怔住,眼睁睁看着人消逝在高门后。
火线一阵轻微堆叠却并不混乱的脚步声传来,挟裹着淡淡脂粉香气的冷风飘来,朱琰脸上淡笑微敛,碧山也收起了嘲笑谵媚之色,往脚步声方向看去。
“呵,”朱琰扬唇轻笑,眉眼轻浮,“世子爷不早就清楚我之本性,傲慢无教,尊卑不分,从小到大世子爷不都这么看我的么?所谓赋性难移,多说无益。世子爷与其在此华侈时候,不如多写几份言辞诚表情义深长的请封折子递上去,万一哪天圣上龙心大悦,就准了世子爷替朱钰请封的世孙之位呢?”
“子奕,真有这回事?现在外头都在传,你家谢七领着苏三娘子出府与人私奔……那苏三娘子到底何许人,怎会与你家谢七牵涉在一块?”
几人虽都敛首颔胸低眉低头,可举手投足气度端庄,不卑不亢,竟半点不输于出身官宦的娘子,令人侧目。
朱琰无谓的态度以及话语里的讽刺无疑火上浇油,愤怒不已的朱定昭胸口一阵血气上涌,横眉切齿吼道:“……混帐!你觉得我是为保全一已之荣?我是你爹,更是这秦国公府的将来当家人,你、你的确是目无长辈,不孝不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