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深闱,给儿子纳妾的宗妇有很多,可还没谁做得这么过火,仿佛苏世良不是儿子,是仇敌。
往年,冬至节祭奠苏夫人但是向来不聘请她们的,不但如此,连礼节都不屑对付,甚少与她们这些被分出宋州嫡派的庶支、旁支们走动来往。
她冲一边的徐氏几次递眼色,想让其打发苏世良走。可此时的徐氏,神情持重,目不斜视,假装感受不到苏夫人的企图。
徐氏悄悄嘲笑,周氏眼刀子飕飕的住平嬷嬷嘴上戳。
苏夫人千万没推测,她请这些人来看三房的笑话,成果本身反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香安苑坐东朝南,敞亮敞阔,清幽高雅,比起北后院的小抱厦,的确天上地下。
李氏的神采略微都雅了些,苏夫民气里却不那么痛快了,“女子出嫁从夫,今后她的荣辱全系于你身,你情愿给她面子,那她才有真正的面子,也不枉我本日一片苦心。”
也就苏夫人看不明白,想不明白,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一意孤行。
言下之意,这份面子你苏世良别只是嘴上说说,今后也要做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若做不到,将来我定是不依不饶。
苏世良拿苏玉妩的身子说事,连不好生养这类忌讳的话都当着世人的面讲了,若真求到她们头上,能回绝么?如何回绝?除非不怕背后被人戳脊梁骨。
苏夫人双目微缩,也不说话,只紧紧盯着苏世良。
苏世良并未因为苏夫人的起火而让步,“阿娘留着香安苑,是因为对长姐的一片慈母之心,一样,青青也是世良独一的明珠,更是阿娘的远亲孙女,阿娘总不忍她因得住处太差,保养不当乃至影响毕生罢?”
“一个小跨院,夫人何故动这么大的肝火。妩姐儿还这般小,身子要紧,真要影响了根底,将来生养艰巨,那才是作孽……”
“香安苑是香茹的住处,谁都别想!”
徐氏袖手旁观让苏夫人愠怒不已,现在亲信嬷嬷又受了摧辱,苏夫人更是肝火中烧,干脆也懒得再跟苏世良拐弯抹角,你来我往的兜圈子,以一贯的强势风格,冷酷不加半丝粉饰的嫌恶瞪着苏世良。
苏世良的诚心谦恭,跟苏夫人的强势霸道构成光鲜对比,被请来吃闲茶看闲事的苏家宗亲长辈们有些看不下去了。
香菱进三房为妾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苏玉妩也在苏夫人咬牙切齿的恨意下,如愿获得应允搬进香安苑。
“你给我闭嘴!”
“话虽说得不太好听,但事理倒是真真儿的。夫人爱女心切,我们都一样。只是,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婵姐儿她们也都垂垂大了,难不成将来及笄说了亲,她们个个的住处都得留着?那将来还要立室立业的嫡孙子们又该如何办?”
苏世良恭敬欠身,回苏夫人:“香菱总归是阿娘身边的人,世良岂敢慢待。”
她很混乱,本日产生的事,跟梦里完整不一样。不,梦里的底子没有这事,香菱也不是阿爹的妾室,而是半年后做了二伯的通房。
“阿娘可另有旁的顾虑?无妨说说看。”苏世良不慌不忙,神采诚心。
“我看夫人就依了你家老三吧。香茹都嫁出去这么多年了,现在膝下后代成全,丈夫宦途顺利,你留着这院子,总不见得是担忧她万一大归没处所住?”
“不可!”苏夫人决然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