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轮站在在白玉雕栏前,凝睇着远山如黛,琉璃千顷,俄然像是被甚么震惊了心机,掉头就往外走。
这些御林卫皆是临危稳定,一边迎敌,一边井然有序的后退,天子和太后的车驾被围得密不通风。
“皇上,你。。。。。。如何来了?”她望着他漂亮白净的小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是一贯的和顺:“你明天的功课做了没有?”
两名宫婢不敢违拗,对望一眼,齐声道:“是。”
自此以后,莲真竟一每天的好起来了,人皆谓李茂医术高超,不免对她另眼相看,李茂也煞费苦心,用心疗治。待到蒲月初,莲真已然大好,宗煦欢畅之余,厚赏李茂金银财帛,并授予正六品职衔。
“嗯。”冰轮神采茫然,长长的吁了口气,方渐渐转过身来,低沉着声音道:“回宫吧。”
铁卫统领于剑锋身披金甲,左手放在腰间宝剑的剑柄上,右手控着马缰,紧紧随扈太后凤驾,一双如鹰般锋利的眸子,四周巡查,不敢有涓滴粗心。再往前百余步,门路两旁各有一片树林,打头的人正欲穿过,于剑锋心念一动,俄然一摆手:“停!”
横波道:“主子身子才好些,你也温馨些儿。”
莲真也不知那里来的力量,将她一把甩开,翻开车门,便看到刀光剑影、血光飞溅的可骇气象,她愣了愣,目光焦心的四下寻觅那龙凤辇的影子,六七支暗箭却“嗖嗖”朝着她吼怒而来,“太妃谨慎!”一个银甲铁卫腾身而起,以手中宝剑扒开几支,百忙当中转了个身,又用身子替她挡了一箭,却仍有一支带着余劲直向她飞去,刺入她的左肩,莲真闷哼一声,从车上一头栽下,恍忽间只听到宝贞和横波凄厉的叫声,跟着就甚么也不晓得了。
俄然间喊声震天,有上百名黑衣人手持刀剑,从林中冲出来,与御林卫厮杀在一块。
冰轮蓦地停下脚步,只缓得这么一缓,统统的勇气仿佛在一刹时消逝殆尽,脚下软绵绵的,再也提不一丝劲来。
自古以来,帝王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几近无可变动,只是这对他来讲等闲出口的一句话,听在旁人耳里,却有如五雷轰顶,连李茂在内的五位太医,都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叩首:“臣等有罪,求皇上息怒,再脱期些光阴,臣等定竭尽所能,力保太妃凤体得愈。”
宝贞久未出宫,内心的雀跃无以复加,在车里只是坐立不安,偶尔间风吹起金黄色的帘帷,她于藐小的窗格内瞟得一眼外间的风景,便忍不住叫唤起来:“主子你看,那边有一大簇野花,我都闻见香味了呢!”
宗煦大发了一通脾气,又回过甚去,扑到莲真身边,哽咽着在她耳畔道:“母妃,母妃,你快醒过来。。。。。。”
司衣司饰的宫女闻声而入,奉侍冰轮换衣梳洗毕,高贤这才出去,向冰轮躬身施礼,陪笑道:“太后白日上朝理政,深夜犹要修改奏折,得很多精力心力应对,稍有闲暇,便该好生安息,保养凤体才是,如何这会儿就起来了?”
他不提太医还好,一提起太医,倒提示了宗煦,他收住眼泪,手指着他们,几近是咬牙切齿的道:“你们这群庸医,连一点小病也看不好,养着你们又有何用?你们如果不快快把母妃的病治好,朕定要杀了你们!”
明黄缎九凤曲柄伞在风中悄悄飘荡,冰轮背负双手,安步在太液池畔,高贤陪侍在侧,前面有宫女提着金香炉,捧着金盥盘等跟着,又有值事寺人捧着香珠、绣帕等物。走了这好久,冰轮有点倦了,信步迈入浮翠亭,两个内监忙抬了交椅过来,冰轮并不就坐,只从高贤手里接过茶来,渐渐的喝了有半盏,俄然回过甚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高贤望她神采,便知其意,忙挥退陪侍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