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凝目谛视她，过了好久才悄悄一叹：“冰轮，为何你对朕老是不假以辞色？而不肯稍作靠近？”
苏蕴见她穿戴一袭崭新的衣裙，质地华贵，彩绣光辉，不由得道：“你这身衣裳可真是都雅。”
莲真一怔，俄然想起那晚月下的红色身影，内心已动了动机，面上却仍有些游移。桑蓉虽知她顾虑，倒是一片为她的心，笑道：“皇贵妃面冷心热，并不是那么难以靠近，再说就算没甚么话，去，总比不去的好。”
“没甚么好可惜的。”
话未说完，阿谁清冷的声音已打断她：“你不消明白。”
皇贵妃道：“后宫另有很多新人没有得光临幸，正翘首以盼，现在就莲嫔和玫朱紫获得皇上宠幸，皇上可不该萧瑟了其别人，也该多去别处逛逛。”
金鼎中焚着一缕龙涎，袅袅烟雾更衬出满室的温馨，沁竹在中间磨墨，皇贵妃穿戴一件半新不旧的衣裳，手持紫毫，站在那张大紫檀雕螭案前写字，小宫女出去通报时，她头也不抬，面色还是沉寂如常：“叫她出去吧。”
“小主言重了。”桑蓉想了想，低声道：“那日我是求了皇贵妃开恩，小主若要谢，倒是谢皇贵妃的是。”
“这个你不消操心。”见药凉了些，皇贵妃缓缓端起碗来，一饮而尽，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记着一点，你父女二人是为我做事，不管如何，我都会保你们全面，行了，你出去罢。”
李茂便开口不敢再说，皇贵妃却又缓缓道：“你女扮男装进宫，如同欺君，也是杀头之罪，你既然不怕，可见不是怯懦之人，这事你也无需惊骇。”
慕绯羽抿唇一笑：“这是江宁新贡的云锦，皇上赐我的，你们若喜好的话，我那另有，尽管拿去。”
“你父亲如何了？”
皇贵妃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后宫当中大家待皇上都一个模样，只怕皇上也不见得如何欢畅罢。”
过得几柱香的工夫，天子终是走了，服侍的人忙出去，皇贵妃坐在床上，一手握着金丝账，低声叮咛沁竹：“马上叫高贤传了李茂过来。”
苏蕴低声道：“珠蕊的事情便时前车之鉴，我倒怕她亏损呢。”一语未了，见那边有人来，两人便不再说下去。
“再给我开一剂‘凉药’来。”
几小我走近，见了她们便拜下去：“见过两位小主。”莲真一看，竟是桑蓉带着清泉宫的两位小宫女，不由又惊又喜，忙亲手携起：“姑姑免礼。”
“不是不欢畅，只是有些不测。”皇贵妃淡淡一笑：“后宫本日添了很多新人，臣妾正担忧皇上顾不上来呢。”
莲真只得道：“是。”见她神采淡淡的，心下没由来的有些难受，站起来道：“那不打搅皇贵妃了，嫔妾辞职。”
桑蓉看着莲真，笑道：“小主今儿好气色。”
“呸！我可不是这个意义。”苏蕴羞恼得要打她，手又放下去：“唉，她比来确切对劲得有些失色了。”
李茂听得皇贵妃传召，提了药箱仓促过来，寝殿中人皆被屏退，李茂跪在床前，隔着半透明的丝帐，模糊能够瞥见内里阿谁斑斓的身影。
未几时已摆开午膳，慕绯羽比来深得圣宠，东风对劲，且故意讲了局面，这午膳天然极尽豪侈，此中不乏炙烤紫驼峰、炖熊掌等珍馔，又叫人取了百花浆来，三人同饮。莲真夙来不善饮，这百花浆虽是以百花酿制而成，浓烈香醇，入口软甜，却有些后劲，她本想推却，何如慕绯羽兴趣极高，不得已喝了几杯，已是有点不堪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