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曦返来的时候难掩镇静之色,小声地和宁珞道:“陛下真是驯良可亲。”
这应对倒是和徐淑妃一模一样,可心底深处那模糊的不安却挥之不去,景昀踌躇了半晌:“劳烦你出来通禀一声,就说我前来看望陛下。”
宁珞急得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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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年的新科三元并不像景昀那一年夺目,状元和探花都是年近三十的豪门学子,长得也只是差能人意,榜眼还算俊朗,只可惜个子比浅显人矮了一头。
坐在纱帐中不经意间昂首一看,盛和帝俄然没了踪迹,贴身服侍着的田公公也跟着没了人影,贰心中一惊,便上前扣问,徐淑妃的笑容看上去分外勉强,只是说盛和帝有些疲惫,去内院小憩半晌。
林青居这里他肄业时经常帮衬,后院有一株参天的古樟树,足足有两人合抱大小,此时新叶老叶瓜代,树冠遮天蔽日,他从树干上一借力,轻巧地翻入了客院的后墙,借着树冠的余荫避开了后院中轮值的侍卫,猫腰便来到了阁房的后窗。
“我顿时就……”景昀的话音未落,内里的人便被轰动了,田公公推开窗户,恰好和他四目相对。
景昀入了阁房,盛和帝已经起来了,背后垫着软垫坐在了罗汉床上,手中正拿着杯盖悄悄拂着水中冒出来的茶叶尖,一派闲适的模样,仿佛方才那压抑的咳嗽声只不过是他的幻听罢了。
前来定云侯府密查口风的邹元青和贺渊二人位列二甲,倒是看上去龙章凤彩,一派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宁珞有些忧愁,见了真人也还是不相伯仲,这该如何选呢?
回京后已经将近两个月了,除了在朝堂上和盛和帝见过几面,这是他第一次近间隔面圣。
景曦倒是毫不在乎,兴高采烈地下台弹奏了一曲练得滚瓜烂熟的彩云调,得来了一片喝采声,一曲罢了,她落落风雅地朝着徐淑妃和盛和帝致定见礼,盛和帝一听是定云侯府的二蜜斯,立即叮咛内侍打赏。
“是。”贾南柯应了一声,看着景昀的身影消逝在了小径的绝顶。
盛和帝让大师都不必拘束,他本日只穿了一身玄色龙袍,打扮随便,只说是来凑个趣儿,统统事件都以徐淑妃为主。他对徐淑妃也是经心,深怕她第一次停止如许的嘉会有些怯场,便抱病前来恭维。
这羽林军中好些都是景昀一手汲引上来的,卖力后院戍守恰好是熟谙的,不由得怔了一下:“侯爷你――”
等六名女子献罢琴艺,接下来便是画艺了,台中正忙着摆放笔墨纸砚,俄然之间主帐中有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等宁珞再去看时,盛和帝已经不见了。
景昀心不在焉地朝里看了看:“陛下如何俄然离席了?出了甚么事了?”
“昀儿,”盛和帝谛视着他,低低地笑了,“我还觉得,你这辈子都不筹算来见我了。”
贾南柯难堪隧道:“陛下叮咛了,谁来都不见。”
“是吗?”盛和帝淡淡隧道,“两年前,你执意要去西北,朕禁止不得,忍痛让你分开了都城;北周进犯时,朕彻夜难眠,唯恐你有半点闪失,变成痛悔平生的大错;你力克北周,威名远扬,朕酣醉一场,悬在空中一年的心这才算是落回了实处。昀儿,朕无时不刻都在惦记取你,你呢?”
景昀怔了一下,畴前盛和帝对他荣宠有加,曾亲赐“御前常伴”的称呼,能够凭腰牌在御前随便出入,这类随便的场合更是动不动就叫他在身边陪驾,向来没有过不能见驾的时候。可自从回京后,固然他的官越做越大,可和盛和帝之间,却感受比离京前那段时候还要陌生了。